我不答他,隻看著遠處郊野,淡淡道:“花妍柳媚,萬物爭春,這般美景,不值得你與我停駐一觀麼?”

李旦道:“隻怕也不算很好。”

群臣之民氣盪漾不必說,連軍中將士都甚受鼓勵,我自車窗中望去,能夠清楚地瞥見前排軍士們因衝動而脹紅的臉――母親悄悄巧巧地拋出一個李旦,便不動聲色地攙扶了我,又摸索了軍中的民氣向背。

這旨意不出料想地引發了些小小的騷動, 不是因我也被母親湊在送行的步隊裡――這當然是件於禮法極不相合的事,但與李旦送軍出征比擬 , 便顯得微不敷道――而是因這是李旦自被廢以來,頭一次作為皇子和親王而正式在非新年、大朝集和婚禮時正式露麵。

李旦直守至雄師遠去、灰塵停歇纔回回身,我目睹從人要護送他回宮,忙地推開車門叫住他,一躍下車,回絕了從人所遞之帷帽,接過韁繩,翻身上馬,與他並轡:“三郎不急著歸去罷?陪我逛逛。”

李旦道:“不是有人教我,也不是誰單和我說了甚麼。我雖不敏,小時的事,卻也模糊記得,邇來亦聽得些當年的事…我非阿孃親子,而是故雍王之子,阿孃親子,當今存在的,隻要廬陵王阿兄…對不對?”

我不接話,靜行一段,又聽他道:“阿孃年高,後嗣不決,朝中不安。有望於那位置的,不過是魏王、廬陵王,和我。如果魏王,那不必說,恐怕求為劉子鸞而未可得,如果阿兄…雖可保一時之安寧,但是我義非親弟,卻僭了親弟之位,又長留都中,多受母親與大臣敬愛,將來雖一定有那始寧王之事,隻怕日子也不好過。”

我細細將李旦打量了一眼,他已蓄起了少量髯毛,看起來更像他父親了,但是神情身形,卻又不及李晟遠甚,我影象中的李晟老是雍容的,哪怕是蹙眉的時候,也帶著一股為人君、為人兄的源深沉穩,李旦當真時也能帶出些慎重的模樣,可不知為何,卻總讓我想起剛出閣時的李睿――翠綠、毛躁、稚嫩,哪怕愁著眉,或是生著氣,看起來也冇個嚴肅的模樣,也不知是他真的太小,還是我已老了。

母親對此次出兵極其看重, 平常邊將或外官到差,旨下當日即該出城, 此次卻特地命司天監卜定良辰穀旦, 以李旦和我送獨孤元康、武承嗣送王孝傑至城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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