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親忙看我一眼,我低著頭,假裝甚麼都冇聞聲。父親便牽了牽母親的衣袖,小聲道:“不是已順了你的意義,賜了他一份《孝經》了麼?”

因存著求人的心,我一俟宮人通報,便親身迎了出去,遠遠地就瞥見崔明德作了羽士打扮,拿著拂塵,悠但是來。她本已是人間殊色,舉止嫻雅,風味翩然,又作了這一番打扮,更加地姿妍冰雪,氣惠佳蘭,不像是凡人,倒像是謫仙降落普通,到得跟前,飄然頓首,道:“靜善見太長樂道友。”

崔明德不愧其名,叫我頭疼不已的一道奏疏,在她手上卻幾近是一揮而就,我滿懷欣喜地將她的筆墨謄抄一遍,下午就親遞到紫宸殿去了。

母親與父親對視一眼,父親問道:“兕子就這麼急著要屬官,是服侍的人不好麼?若不好,叫殿中省再給你換一批就是了。”

這倒是婉拒了,我抿抿嘴,道:“既煩道友來就,自有事理,隻問道友肯是不肯?”怕她直接回絕,乾脆將方纔想好的話也說出來:“勞煩道友,心甚不安,本該躬備薄禮,覺得德報,然崔道友乃是簪纓之家,王謝之族,平常酬謝,未可見辱於足下,金銀器用,實無所益於君子,唯思婚姻大事,畢生所繫,道友縱是高意絕塵,為父母家人計,亦不成不為之憂,仆雖鄙人,得托聖體,忝賴天親,宮中諸務,悉得與聞,或從旁關說,私心籌劃,幸成道友之美,庶幾可為授手援溺之報,唯道友三思。”

崔明德那張萬年穩定的臉終究變了一變,卻不是氣憤,而是很有幾分無法,看我一眼,道:“公主方纔承諾,定不令我當選?”

母親聽了,也從旁看了一眼,隻半晌便道:“這是崔家二孃寫的罷?”

父親、母親都在殿中,傳聞我來上書,都像看奇怪普通,父親就連聲叫我出來,等把那駢四儷六的文章一看,第一句倒是:“兕子是尋誰寫的文章?如果宮裡人,朕便叫她到紫宸殿來。”

崔明德慢悠悠隧道:“長樂道友的意義我曉得,隻是一則前次聖報酬太子選崔氏為妃,已為祖父所拒,現在代王議親,便無再選之禮,二則我既已削髮修道,便非世俗之人,亦有為親王妃之理,道友覺得然否?”

母親不答,隻問:“兕子如何想起要出宮住了?在宮裡陪著阿耶阿孃不好麼?”

父親笑得夠了,方對母親道:“七娘,你說得對,再是世家清流,也是要穿衣用飯的,先前倒是我顧忌得太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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