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親道:“三郎是天子,一心想著仁王之道,如何想獲得這些處所去。倒是我這類婦人家,想來想去,除了穿衣用飯,也冇彆的體例了。”
我笑道:“本來道友還是怕被選上。”
父親忙看我一眼,我低著頭,假裝甚麼都冇聞聲。父親便牽了牽母親的衣袖,小聲道:“不是已順了你的意義,賜了他一份《孝經》了麼?”
因存著求人的心,我一俟宮人通報,便親身迎了出去,遠遠地就瞥見崔明德作了羽士打扮,拿著拂塵,悠但是來。她本已是人間殊色,舉止嫻雅,風味翩然,又作了這一番打扮,更加地姿妍冰雪,氣惠佳蘭,不像是凡人,倒像是謫仙降落普通,到得跟前,飄然頓首,道:“靜善見太長樂道友。”
我抿了抿嘴,想起父親母親方纔清楚在說李晟,還是趁早避開為上,便伏身謝過恩情,冇來得及辭職,母親又叫住我,對父親道:“兕子身子太弱,我看不如再選幾個小女娘出去,陪她常常打打球,騎騎馬纔好,三郎覺得呢?”
時人重文,奏對談往間都喜好用些駢麗文詞,我心內不大喜好這些民風,為了姑息崔明德,才擠出這麼文縐縐地幾句,說得甚是生硬,兩眼又不住瞟崔明德,唯恐用錯了詞句,或者是混合了典故,惹出甚麼笑話來,幸虧一番話說完,崔明德麵上並無任何動容,隻道:“道友厚意,仆實感念,然身既已托三清,婚姻之事,便不在思慮當中。”
母親與父親對視一眼,父親問道:“兕子就這麼急著要屬官,是服侍的人不好麼?若不好,叫殿中省再給你換一批就是了。”
母親道:“不是我惦記,是…實在叫我悲傷。”
父親發笑道:“說來講去,還是在變著法兒抱怨宋佛佑和王詡罷?他們兩個雖是我和你阿孃派給你的,卻也是你的奴婢,他們辦事不得力,要打要殺,自便就是,何必費這麼大一番周折?這奏摺不準。高長齡,傳旨,今後蓬萊殿選人黜人,都由長樂公主自決,不必向朕與皇後奏聞。王詡和宋佛佑兩個不稱公主的意,著革離職司,戴罪當差,以觀後效。”
這倒是婉拒了,我抿抿嘴,道:“既煩道友來就,自有事理,隻問道友肯是不肯?”怕她直接回絕,乾脆將方纔想好的話也說出來:“勞煩道友,心甚不安,本該躬備薄禮,覺得德報,然崔道友乃是簪纓之家,王謝之族,平常酬謝,未可見辱於足下,金銀器用,實無所益於君子,唯思婚姻大事,畢生所繫,道友縱是高意絕塵,為父母家人計,亦不成不為之憂,仆雖鄙人,得托聖體,忝賴天親,宮中諸務,悉得與聞,或從旁關說,私心籌劃,幸成道友之美,庶幾可為授手援溺之報,唯道友三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