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卻白我一眼:“你對女紅一竅不通,以是不懂這內裡的關竅。衣裳未做出來之先,要憑胡想出款式色彩,再一一實驗,以是最耗時候,一旦做出來,要仿著做就輕易了,叫一二生手裁剪拚集,都不消二日,一日即得――不信,我叫人再給你做一件,明晚就給你送去。”
我笑:“本朝崇文,取士之盛,數倍於先,天下俊彥,竟相退隱,此皆是阿孃陛下之聖德感化,我為後代,亦與有榮焉。且又逢春闈時候,以是想起來問一問這些士林掌故。”
那宮人還未入內轉報,母親已自內揚聲道:“出去罷――甚麼故事?”
阿歡若無其事地直了身,我不肯她在外乾等,忙向她和崔明德招手:“阿嫂,阿崔,阿孃喚我們出來呢。”一手挽了阿歡,一手牽了崔明德出來。
我忙也走疇昔,向她答:“聽崔尚宮在說科舉故事,一時入了神,以是遲留至今。”
說話間已入了室,更去衣裳,暴露內裡一件緞料的長裙來,我本另有話要問,見了這衣裳,卻一下就挪不開眼了――這衣裳與婉兒拍賣當日所穿極其類似,不過婉兒那件是素白的,這件倒是淡青繡蘭花。婉兒已算得細瘦,阿歡卻比她還更瘦些,修細雙腿次第而前,葳蕤蘭葉也隨之在臀、腿溝壑處起伏而動,如風吹蘭草,偃起幾次,看得我的心也隨之飄搖,一步上前,牽住她的手道:“我叫人做這衣裳都瞞著人,為的就是要出其不料,如何你就已得了?莫非你纔是神仙,能預知將來?”
崔明德點頭道:“不必操之過急。”因提起此事,略與我交代了些彆人詩會文會的常例,並兩京中文人士子的風俗――我一貫不熱中這些交際事,是以這些風俗竟大多不知,津津有味地聽了她講了半日,直到阿歡來問起居,方丟了崔明德去處阿歡道:“阿嫂剋日可好?前天本還想留阿嫂在我那住一日的,誰知你卻走了。”
作者有話要說: 一更…另有一更,嗯。
阿歡笑看我道:“陛下既已還宮,我等自當跟從。”陪侍兒上階入內一拜,不及問候,已有宮人走到門口道:“陛下問公主如何還在這裡。”
事雖非新,賴崔明德辯纔好,說得頓挫頓挫,有條有理,我們各自圍坐,聽得縱情,唯母親在榻上半靠半坐,不久背麵便暴露疲態,崔明德一眼瞥見,語聲不覺轉低,又轉頭去看婉兒,婉兒悄悄起家,喚了一句“陛下”,母親便如驚醒普通,在榻上坐正,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婉兒,道:“朕有些累了,先歇一會,你們自去忙你們的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