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與母親說話後,我特地派人請了李昭德過府一敘,不說朝事,隻談起他送的那一份字帖:“魏鄭公為我魏師先父,三代遺直,史策昭煥,先帝在日,常指秘閣圖形為吾輩後代子示曰:‘此智諫之臣,爾等當慎景仰之。就愛上 ’惜乎予生已晚,未得親曆先賢之風韻,每一想及,深感憾切,今幸得鄭公墨寶,幸觀先人之風骨,遐想魏師之教誨,存念先皇,聊慰寸心。此皆李中憲之惠賜。”
我麵前一亮,笑道:“倒是傳聞過如許的書…咳,我的意義是,挺好的。”向來帝王,多少都有些好大喜功,母親亦不能免俗,如編農書、醫書等事,雖也是武功功德,影響力畢竟不及一套總集遠甚,隻看汗青上有多少專門的總類之書,卻隻要一部《四庫全書》在官方的名頭最響便知了。
我不平氣:“我叫你叫得那樣親熱,你若回以親熱,也該說‘平兒’‘平平’,如何叫如許刺耳。”
我笑了下,更未幾說,隻道:“李卿公忠強乾,我早有所聞,亦嘗言之於陛下。不日即當有任命,萬望自加鼓勵,效魏鄭公於朝,毋負聖上之托。”說完向右麵一望,自有人做出送客之態,李昭德便向我一拜而辭,恭敬而去——他一走,我便叫人端了冰鎮的青梅茶來,一氣飲了一大口,放下茶杯,吃緊站起,活動了一下因端坐太久而有些生硬的腿腳,待前麪人來報說李昭德確已走遠了,方命人備車,一起向宮中去。
他真的是聰明人。我本還擬與他談談人生、說說抱負、“略微”觸及一下現在的時勢,現在看來,倒是甚麼都不必說,隻要把他薦出去就夠了。我私心還感覺,以他的聰明倨傲,不會成為我的翅膀——不過這無毛病我向母親保舉他。
1.穠華:既可指代公主,又指代斑斕的容顏...
阿歡清楚曉得我又是“在夢裡聽神仙說過”,白了我一眼,將兩腿也收出去,整小我都縮在椅中,這吊椅本不甚大,塞了兩人,便更擠了,她將腿一搭,我不得不向側一挪,挪出了皮袍以外,剛說了一聲“冷”,看她又將腿耷下去,想起她的膝蓋來,忙笑道:“在室內坐久了,這麼一冷,倒是利落。”越性鑽了出去,將袍子帶絨麵覆在她膝上,她自椅上跳下來,將袍子扔在我懷中,自顧自向內走:“歸去了,另有事做呢。”
阿歡正在院中花架下藤吊椅上蜷著,聞聲聲音,一下便自上坐起,待看清是我,便又仰下去,一手捂在懷中,一手懶洋洋地搭在椅側,含笑看我:“你來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