旁人擔擱了婚事,都少不了要煩惱,獨孤紹擔擱了婚事,倒是大喜之事,我作為朋友,天然少不得恭賀幾句,且她父親又將她關在家裡,若我前去,恰好能夠尋機帶她出來,好生在外樂一樂,是以阿歡生日剛過,我便乘了馬,晃閒逛悠地到獨孤紹家,到時隻見門皆緊閉,四周有很多胡服部曲鵠立,扼守甚嚴,想是因仆人不在,以是格外戒嚴之故,叫人上前叩門,好久才見迴應,卻不是前次那管家模樣的人,而是個賊眉鼠眼的老貨,開門時眸子先溜了一圈,傳聞是“長樂公主尋獨孤小娘子”,還特地向馮永昌幾次問了一句,等伸出頭,見了我衣紫衣、乘禦馬、被數十千牛衛拱在道中心,方踏出門來,對我恭恭敬敬一禮:“我家六小娘子身子不適,不能見客,萬望公主恕罪。”
七月末,齊王李明被押赴京中受審的,八月初罪名便定了下來,母親的意義,此案連累不宜甚廣,是以隻將李明及二弟賜死,子、侄十餘人及屬官五六人放逐,妻女冇官罷了,齊國太妃則去品秩,幽居掖庭。但是周興不依不饒,連著數次上書奏,說齊王謀反,實出國中鼓動,又列出很多名字,請一一清查。此奏未決,齊地官員傳聞此事,民氣惶惑,便乾脆舉兵反叛。
自高祖以來,朝中幾近每年都有兵事,戔戔三萬之眾,實在算不上甚麼,但是母親卻極慎重,以河南道行軍大總管獨孤元康領兵十萬,馬上前去擊討――此時獨孤元康剛與獨孤紹的“夫家長輩”見過麵,提起攀親的意義。
</script>出乎我的料想,最早起兵的不是徐敬業,而是齊王舊部。
這些動靜是小浪替我刺探來的。疇前貼身跟從我的幾個小宮人,現在都垂垂地獨當了一麵。我喜仙仙的機警詳確,留她在我跟前掌管貼身事件。小浪嫁了人,與外間來往漸多,探聽了動靜,都向我這裡報,我便乾脆讓她掌管內宅的情麵來舊事,孫威娘、吳小孩幾人亦各許了人家,自有差使――我還令柳厚德請了幾位女先生,在第中仿內書堂普通設了個女書院,凡是內宅諸人,有情願學習文書的,具可報名前去,考成優良者,可酌情選入各處為主事,這倒是彆的的事了。
那老蒼頭峻厲地喚了一句:“七娘子!”
實在元康早幾年間便在替獨孤紹籌劃婚事,隻是他看得上的人家都不肯讓兒子入贅,情願入贅的他又看不上,且當時獨孤紹年紀又小,事不告急,一拖二拖,便到了現在,目睹獨孤紹已過了二十歲,又在軍中廝混,名聲、樣貌皆愈不中時,元康方著了急,四周托人探聽,好輕易得崔氏舉薦,認了幾個四姓後輩,怕彆人輕他是將門糙漢,女兒又不學閨中術業,是以於禮節上格外在乎,提親時又甚是隱晦。對方乃是關中大姓,簪纓之族,雖累葉消減,畢竟是千年門楣,想到要讓後輩入贅,亦是猶疑不決,是以元康八月提出此議,到玄月還冇個答覆,眼下見元康又方法兵,越性便將此事推到了來歲,說等元康班師返來,再做商討。獨孤紹的婚事,便就此擔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