獨孤紹對我眨眨眼道:“我渾家皆是軍漢,在家鹵莽慣了,一時不察,說順了嘴,獲咎,獲咎。”說是獲咎,實在殊無抱愧之意。
我微淺笑道:“那邊有一條河,號作‘女兒河’,想要受孕的,便婦婦兩個相約誰為父,誰為母,商定為母的那位,便齋戒沐浴,誠懇禱告七七四十九日,然後連飲七日女兒河之水,厥後此人便會有身。也如我們這裡普通十月懷胎,生下來的,也是女兒。”偷眼去看世人,隻見獨孤紹滿麵想往之色,又在崔明德耳邊說了不知甚麼,崔明德瞪她一眼,再看我時,卻也暴露幾分獵奇,韋歡低了頭,不知在想甚麼,張四娘則不大覺得然,滿飲一杯,眼波流轉,天然暴露徐娘嬌媚之態:“如果如許,那生孩子另有甚麼興趣!”
世人皆不知是何典故,都來問我,我溜了韋歡一眼,清清喉嚨,道:“我傳聞極西方有女兒國,那邊隻要女人,冇有男人…”
獨孤紹亦詰問道:“二孃再說說,我們想聽。”
崔明德對付隧道:“隻要二孃喜好,如何都好。”
張四娘咯咯大笑道:“公主這但是孩子話。”
獨孤紹便道:“好好好,比方我和韋四…”
我突然一驚,腳下一頓便站住不動了,獨孤紹笑道:“二孃放心,崔二嘴最嚴實,那張四娘也是知情見機之人,不會隨便彆傳的。”
我冷不防她說出如許粗鄙的話,瞪圓了眼道:“十六娘…你…”
我見她不入彀,仗著酒勁,又問崔明德:“崔二你說,兩個女兒家一處,是不是好?”
我不料她如此斷交,心中那股蠢蠢欲動之情如熱鐵上被澆了冰水——那熱鐵如有感受,必然痛不欲生,便如現在我的心普通——麵上還隻能強笑道:“宇宙之大,無奇不有,這處所若真存在,那必有它存在的事理,如何就說到綱常倫理這些大事理上了呢?”
我隻作不懂,笑嘻嘻隧道:“生孩子不是為了傳宗接代麼?還要甚麼興趣呢?”
她便拱手大笑道:“二孃好氣度,是我輩中人。”
張四娘受寵若驚,讓了再四,才被小浪幾個拉扯著坐於末席,我又命人在彆殿分席厚見教坊諸人,連我殿中高低也都多賜酒饌,殿中隻餘幾個靠近宮人,與韋歡、獨孤紹、崔明德、張四娘,才藉著酒意,垂垂地引她們說些販子俚俗,評點些時氣,又道:“方纔聽十六娘說四孃的伴當是裴潤娘,如何四娘又說是兄弟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