獨孤紹道:“二孃不曉得?這位張四娘子是坊中名尤,能為《踏謠娘》。”
她卻似笑非笑地看我,道:“妾見公主頻顧擺佈,還覺得公主不喜好呢。”
獨孤紹道:“見過幾次,未曾演過,若張四娘子不嫌棄,倒無妨一試。”
我道:“他這是大出血…我的意義是,費了大力量了。”
說話間已見張四娘化了妝,做販子婦人打扮出來,臨上場前尖腳一立,舉目四顧,那一種半老風態,已不由令我叫了一聲好,隻見她徑提了裙子擺佈一擺,緩緩踏出去,清聲引歌,每一踏,便有很多和者和道:“踏謠,和來!”再一踏,便有人齊聲道:“踏謠娘苦,和來!”
韋歡看了我一眼,等獨孤紹與張四娘下去褪妝,俄然問我:“二孃感覺這舞好麼?”
我道:“是極,賞絹百匹。”
渾家:教坊裡稱呼常在禦前的人
一句話便笑倒了一片,連韋歡也撲哧一笑,我見她笑,也跟著一笑,韋歡聞聲我的笑聲,轉頭一看,道:“二孃坐著看罷,你站著,誰都不好坐。”
韋歡道:“你這詞倒也貼切,可不是像人割了一刀,大出血了麼?他很多年不進京,一旦有機遇,如何能夠不好好湊趣京中人物?我傳聞他給太子送了兩匹天馬,縑、帛、絲、緞裝了好幾車,被太子退歸去,說不成開這奢糜之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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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內侍低聲道:“原是前朝有個蘇皰鼻,好酗酒毆妻,其妻常訴於街坊,久而久之,就有人做了這麼一齣戲嘲弄他,坊間戲浪之戲,博公主一樂罷了。”
這偏廳專為觀舞、宴樂而設,因我不大喜好熱烈,亦少宴請,是以陳列簡樸,我本還怕崔明德兩個見了嫌棄,誰知出來一看,但見表裡徹新,四壁上飾滿了龍、鳳、藻、龜之具,帳幔具用嶄新彩帛,光鮮明麗,地上亦新換了紅線毯,彩光熠熠――紅線毯產自宣州,光彩素淨不輸蜀錦、柔嫩順伏更甚絨氈,是極好的舞茵。隻因製作極費絲線,傳聞一丈毯需絲千兩,極耗物力,是以並不設為常貢,母親壽辰,外州貢了六匹,計不敷百丈,父敬愛好曲律,病時更是日日流連舞樂,卻也捨不得在百戲台鋪設如許高貴的毯子,但是本日一次便賜了我兩匹三十丈。我本來還想著是不是將這毯子拿出宮去賣了,換成官錢存在庫裡,冇想到韋歡辦事極是利落,早上賜下的紅線毯,現在已換成廳中舞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