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要能保家裡人安然。
沈玨好似這才重視到了出去的白玉安,將手上的書順手放在膝蓋上,就瞧向跪在地上的人。
白玉安便又躬身了一些:“下官來請沈首輔恕罪。”
“下官本日過來,便是將性命奉上來的,隻求沈首輔能饒過家裡人。”
白玉安一頓,看向沈玨,不明白沈玨這是何意。
剛纔未聞聲沈玨聲音時,白玉放內心頭安好,想著沈玨若曉得了,本身安然認罪便是。
真算起來,早獲咎了個潔淨。
那背脊壓的很低,叩跪在地上,求人也是這般端方。
屏風前麵的沈玨,半靠在身後靠塌上,兩隻腳搭在矮凳上,拇指掃過手裡的玉佛頭,眸色沉沉。
又那本束得端方的髮絲,現在也三三兩兩的垂下,落在那頰邊猶不自知,薄弱肩膀早就垮了,微微弓著身,像是被雨水打彎了腰的瓊枝。
“本日白大人如果不肯,自歸去便是,本官可不肯逼迫人。”
“且如何誠懇,白大民氣裡頭應當明白我想要甚麼。”
他微微躬身,一隻手托住白玉安的下頜,讓她仰著頭看他。
她頓了下,撩開袍子下襬跪在地上,朝著沈玨就低下頭道:“下官來請沈首輔恕罪。”
兩人目光對上,沈玨從白玉安的眼裡看到了惶惑,白玉安隻從沈玨眼裡看到了深不成測。
即便人衣裳都濕了,亂糟糟端方的儀態不再,風雅還是在的,僅僅憑著那一張臉,及那高雅的行動,白玉安不管如何落魄,瞧起來都賞心好看。
沈玨便看著白玉安挑眉:“白大人過來發言吧。”
現在那雙眼裡的惶惑,也甚是賞心好看。
白玉安呆呆看著沈玨回身的背影,一向看到那玄黑的身影消逝在屏風後,她才一隻手撐在地上,身材垮了下來。
沈玨便嘲笑:“看來白大人還是不誠懇,既不誠懇,又何必來我這一趟?”
白玉安神采發白,看著沈玨這般模樣,猜不透貳心機。
白玉安低頭低聲道:“沈首輔不肯見下官,下官無法之舉,沈首輔恕罪。”
沈玨的手指導在扶手上,一雙冷薄眼看向白玉安,聲音冷酷:“白大人是如何出去的?”
沈玨見白玉安遲遲不動,腿往地上一放就站起了身,走到了白玉安的麵前,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人。
她就是不肯。
乃至於這般的白玉安更叫沈玨舒心。
沈玨又往白玉安臉上看去,雖是低著頭看不甚瞭然,但那潮濕的臉頰,顫巍巍的睫毛,清秀挺翹的鼻梁,以及那還是明豔的紅痣,是瞧的清楚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