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郎君說得都對。”她低眉垂首地說道，身子微微躬著，兩手相互交握於小腹，倒是標準的使女麵對仆人的姿勢：“我這就下去給郎君找新的巾子去。”
阿葵麵色不動，隻恭聲應是，又問：“郎君要不要先喝茶？灶上另有新燉的蓮子湯，郎君可要吃上一盞？”
“士子？讀書？”他像是聽到了甚麼笑話，唇角向上提了提，眼底劃過了濃濃的調侃：“我這個模樣，讀書又有何用？”
在她步出房間的一刹時，秦彥柏臉上那種詭異的神情，倏然便消逝了。
那少女的手上還拿著一塊抹布，顯是方纔便在擦洗書案的，此時聽得他早晨還要外出，少女的麵色便暗了下來，垂手將抹布放在了小幾上，輕聲道：“郎君……又要去富銀坊麼？”
磁沉而低柔的聲線，共同著麵上柔情款款的神情，這一刻的秦彥柏，倒是重又規覆成了最後時的溫潤模樣。而他在這兩種情感之間轉換，竟是非常地天然。
看著如許的秦彥柏，阿葵的神情倒是越加和順。
阿葵立時縮回了手，低頭輕聲道：“好的，郎君，我這就給您洗去。”
他眸光清澈，麵色沉凝，一行一止皆灑然安閒，再不複方才那種詭異而又叫人驚駭的模樣。
“傻孩子。”秦彥柏悄悄拍了拍她的頭頂，將布巾塞進她手中，麵色俄然便冷了下去：“快去做飯吧，彆說這些敗興的話。”
“快去，再給我拿條新的來。”秦彥柏似是有些不耐煩起來，就彷彿之前阿誰柔情密意的郎君與他底子是兩小我。
“拿去洗淨。”秦彥柏推開了她的手，皺眉說道，複又將衣袖掩住了口鼻，目中有著較著的嫌惡：“這麼臟的東西，不洗淨了我如何用？”
“那您就在家好生讀書，就算冇了功名，您的學問還是有效的不是麼？我見家裡的銀也充足我們開間學館，您坐館教書豈不是好？那富銀坊太肮臟了，郎君還是彆去了罷。”阿葵吃緊說道，眼淚嗆住了喉頭，語聲更加抽泣。
他一麵說話，一麵便將空著的衣袖晃了幾晃，麵上的恨意一閃而過，複又自嘲地勾起了唇：“你家郎君現在這模樣，就算是字字珠璣、文章成錦，也是拿不來功名的了。”
冰冷的語聲，此前的和順儘皆不見。
秦彥柏盯著她的頭頂看了一會，麵上的戾氣驀地便被柔情所代替：“那你快些去吧。”停了停，他又柔聲道：“你也彆太累著了，我心疼的。”
她再也說不下去了，拿衣袖掩著臉，低聲抽泣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