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高見。”薛允衍很冇有誠意地誇了秦素一句，便跟著她跨進了琴室。
秦素立時便撇了撇嘴，臉上的不屑的確像是能抖落下一層來：“一個大男人家，還用甚麼指套兒？難不成你一個男人還像小娘子似地，怕手上磨出繭子來？”
秦素搖了點頭，將那些亂七八糟的動機甩去一旁，剛正容問道：“我想問一問薛中丞，我二皇兄、三皇兄與四皇兄，此前是如何個景象？特彆是三皇兄，他在朝堂上說話有分量麼？”
她情不自禁地端方了身形，跽坐於錦墊上，正容聆聽，腰背亦不自發地挺得極直。
“刮啷”一聲重重撥絃響徹閣房，秦素隻覺耳畔嗡鳴，久久不斷，而琴聲卻已倏但是止，直若那驚雷乍停、大雨驟歇，全部天下一片寂然沉寂。
大雨、暴風、驚雷，琴韻響徹耳畔，似是這一方六合正被重錘狂擊，而她隻能矗立於郊野當中，以一身之力相抗。
“此琴，乃是鐵絃琴。”薛允衍淡聲說道，不待秦素說話，他的手指已然按上琴絃，“錚翁、錚翁”地調弄了兩聲，公然其聲甚是洪大，他複又轉動了幾下琴軫，略調絃音，便按指彈奏了起來。
這內心真是憋得能炸出來。
薛允衍展了展衣袖，淡聲道：“殿下想說甚麼，可說來。”
停了半晌後，他便將袍袖一拂，問：“殿下為何不以紫微鬥數推算，反倒來問我？”說著他已是眸光微動，看向了秦素：“公主又為何不去問大殿下？又為何會單將三殿下挑出來重點相詢？尚要請公主解惑。”
這琴公然是鐵弦，隻聽琴音，倒像是最柔韌的鐵弦揉著冰絲製成的，乃是鐵絃琴中最難奏的一種。
此人到底是如何長的？
秦素幾近駭然，然麵上卻仍舊端出一副平靜平常的模樣，含笑道：“好曲！薛中丞本來還是其中妙手，佩服佩服。”
聽了秦素的話，薛允衍未置可否，唯虎魄色的眸子裡，湧起了幾分淡極近無的暖色。
以是說，和聰明人在一起就是這點不好，憋屈。
這類琴她宿世在趙國時也曾見過，那些大將軍們最喜好鐵絃琴，隻說那絃音當中有“金戈鐵馬之聲”，所奏曲目也多壯烈激揚，渾不似大陳的士子之音，平淡高雅之餘，更有軟靡素淨的華色。
琴音如重雷而來，竟令秦素有了種不敢大聲語的感受。
這位公主殿下，這麼快就要開端動手接下來的行動了麼？
兩比擬較，還是桓大郎敬愛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