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素的麵上笑容謙謙，自那滿地濃蔭中行過，看起來冇半點架子，然那種久居高位者的氣味，卻自這笑容中自但是然地透露了出來，直叫人連大氣都不敢出。
將那客氣話幾次地說了幾遍，秦素便暫歇話聲，眼風往阿栗那邊掃了掃。
這世上向來都是有冇頂之災一說的。她這個西貝貨公主，本就坐得不大穩妥，萬一哪一天被人拆穿了去，秦素可不想待到當時再來悔怨。
步下台磯、轉過廊廡，那廊下的葡萄架一片濃綠，篩下滿地細碎的光影。
她就喜好劉氏的這股子機警勁兒，另有她冒死湊趣的模樣，也很叫人舒心。
她忍不住便想：到底是做了公主的人，就是與旁人不一樣。公主殿下這一身的氣度，公然不是凡人可比的。
秦素挑了挑眉。
她的態度仍舊極其客氣，劉氏聞言，又是一臉地受寵若驚，迭聲道：“自是使得，自是使得。殿下駕臨，直是我們天大的福分。她們幾個也正盼著與殿下說說話呢，我這就帶殿下疇昔。”
再往裡去便是年青女眷們的住處，他們這幾個成年的郎君，自不好跟出來，便皆在門外屈身恭送。
秦素的眉眼又彎了彎。
那是一所極精美的小院兒，寶瓶門上嵌著灰瓦、疊著青磚，上書著“藏春亭”三字，字字若簪花，倒是女兒筆墨。
還記得不久之前，劉氏去白雲觀請秦素推星盤，阿誰時候，劉氏高高在上，一副紆尊降貴的模樣，而秦素隻能打橫相陪。而本日，高居正坐的變成了她秦素，劉氏連湊趣都湊趣得謹慎翼翼，恐怕一不謹慎獲咎了她去。
人生苦短，當對勁時需對勁，能縱情歡愉一日，天然需得縱情地歡愉。
此時，劉氏正微低著頭，也不知在想些甚麼，一手緊緊地捉著紗羅巾子，指節處都泛白了。
“倒是好個地點。”秦素笑讚了一句。
一行人溫馨地自曲廊下行過，穿過兩道垂花小拱門，便來到了內宅後院。
此時，劉氏等人已是儘皆起了身，殷勤地請秦素去後院略坐，秦素便笑吟吟地扶著阿栗的手，跟著他們步出了正房。
那一刻，那種忐忑不安的感受，再度漫上了劉氏的心頭。
阿栗心下瞭然，立時上前一步，輕聲問：“殿下，路上您就說熱了，要不要找個處所歇歇，換身兒衣裳？”
劉氏先還在旁笑著說話湊趣，垂垂地便為這氣勢所懾，不由便噤了聲，連呼吸都放輕了好些，隻沉默地在前帶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