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氏木然的視野向她身上一轉，複又移開，澀聲問：“阿茵呢？她可好？”
謝氏倒是放聲大笑了起來，將手向四週一指，大笑道：“這些……這些東西，皆是拿我的骨、我的肉、我的血換來的。另有那邊！”
“這碗藥，公然該我來吃的。”謝氏說道，失神的眼睛裡，一點一點地積起了怨毒的光，“我若不吃了這碗藥，我又該如何去清算我的骨、我的血、我的肉？”
她“嗬嗬”地笑著，殿宇中迴盪著她陰沉的笑聲，如同鬼語普通瘮人。
“哐”，一聲巨響，倒是那殿門被他反手一推，門扇撞在門框上，巨響以後，卻又“咿咿呀呀”地蕩了開去。
那小宮人嚇得掩住了耳朵，再不敢站著，跌跌撞撞地排闥跑了出去。
她流著淚說著這些，那一抹苦楚的笑意已然被淚水掩去，麵上神情木然，像是一具抽泣的木偶。
“好，好，好。”他連續說了三個“好”字，整張臉驀地變得烏青，桃花眼中柔情不再，唯剩討厭與不耐：“我曉得，我曉得，你謝氏也算曾經的望族，畢竟要比我這個豪門子來得好。我這一身的弊端，你早就瞧不上眼了。”
她的麵上充滿了淚水，衣裳的前襟已然濕了一大片，可她的笑容卻不見哀痛，唯有刻骨的挖苦：“就因為有殿下在，以是我纔不得不防。我若不防著，我連骨頭都要給人啃光了。”
她定定地看了三皇子一會，俄然“嗤”地笑出了聲：“機遇？甚麼機遇？”
“合香麼……”謝氏點了點頭，那種木然的神情自她的麵上彌散開來，像是漾起了一圈冰冷的波紋。
如許的謝氏，哭得叫人生憐，隻可惜三皇子卻底子不為所動，反倒怒極而笑。
語聲未儘，他的人已然大步踏出了殿門。
冇有一字作答。
那宮人謹慎地打量著她的神采，輕聲道：“回夫人的話，阿茵……不，是華夫人……華夫人正在柳煙閣裡……合香……”
謝氏卻在殿中放聲大笑了起來。
謝氏再度“嗬嗬”地笑了起來。
她猛地將手往屋門處一指，眸中射出了怨毒的寒光：“那顯赫刺眼的出息，亦是拿著我的骨肉……換來的……”
他說著又笑了起來，烏青的臉上儘是冷意：“我就不在這兒礙你的眼了，我走，我走還不可嗎？”
那小宮人嚇得麵色慘白，掩了口後退了兩步，身子簌簌而顫。
謝氏緩緩伸開了雙眸。
她的語聲陰冷而降落，然目中卻又汩汩流下了眼淚，一臉的淒絕，描述極其慘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