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書案上放著石榴箋,倒是桓道非剛纔放在那邊的。
柔弱斑斕的少女,立在滿樹翠綠之下顰眉輕泣,似一幅畫卷般動聽。
從跨院兒出來,往東穿過一條盤曲的迴廊,便是一條白石鋪成的十字甬路。十三娘緩緩行至那十字路交叉的處所,便沉吟地停下了腳步。
出得門來,外頭的天空似有些陰,陽光不像正中午那樣火辣,地上的樹影恍惚成了一團。
說到這裡時,她已是愀然不樂,悵悵地望著身邊的一棵梨樹,眸中閃過晶瑩的水光,長歎了一口氣。
見她一下子像霜打了的茄子似地蔫了,桓道非方纔覺出,本身的話似是正說在女兒的苦衷上,倒是有些不忍,便和聲道:“阿蓁會做甜湯也很好,過幾日再給阿爺做一碗來。至於讀書,你很聰慧,夫子都說你學得很快。”
十三娘歡樂得小臉兒都紅了,眼中閃出敞亮的光彩,本來看著有些細弱的模樣,在這一刻也變得新鮮靈動了起來,歡樂地點頭道:“阿蓁聽父親的。”
書房明間兒極是闊朗,比平凡人家的明間大了一倍不止,那迎門的大案乃多年玄木所製,樸拙端厚,非常大氣。
對於這個靈巧的女兒,桓道非看來非常對勁,此時便笑著點頭不語。
“我都快好了呢。”十三娘說道,一麵便將眼睛瞄去了書案,眼底透暴露渴盼的神情。
桓道非對這個女兒似是非常心疼,此時便和聲道:“阿蓁也不要太累了,你身子還冇好透,仍舊要謹慎些纔是。”
桓道非笑吟吟地享用著女兒的奉侍,麵上帶著逼真的欣悅,將布巾擱在一旁,拿湯勺舀了一勺蓮子湯,細細品了一會,方笑道:“公然很好喝,阿蓁的技術很好。”
“是麼?”十三孃的臉上劃過了一絲憂愁,眉心微蹙著,“沁梅,你不是在哄我罷?我曉得,我……在外頭呆了好多年,又是一向……在偏僻的處所長大的,長兄他們約莫是感覺我……不敷超卓罷。”
這話有著極濃的安撫意味,十三孃的麵上便又有了笑容,用力地點頭道:“是,阿蓁記下了。”
他比來恰是心火大,這蓮子湯甜美適口,微帶著一絲貧寒,於他正合宜。一碗甜湯下去,竟是通體舒泰。
見她仍舊麵帶憂色,沁梅便上前一步,柔聲道:“我之前說的都是實話。女郎靈巧懂事,待人又馴良,滿府裡的人都誇女郎好,郎君們也是很心疼女郎的。”
那叫沁梅的使女滿臉疼惜地看著她,柔聲勸道:“女郎彆又哭了。醫都說了,女郎身子嬌弱,最忌憂心苦悶,要經常笑著纔好呢。夫人和郎主也喜好女郎常常笑著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