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時,恰是一陣東風拂過,攜來了遠處杏林裡的幾片飛花,這和尚的白髮也被風拂得紛繁揚揚,襯著他廣大的玄色袍袖,模糊然竟有神仙之態。
在心底深處,她的本能在冒死地奉告她,此地傷害,當速速逃開。
隻要她歡樂,他便也歡樂。
秦素彷彿墜入極深的水底,從骨頭縫裡往外冒著寒氣。
“這是甚麼花?好生斑斕。”秦素讚歎隧道,將水晶球舉高了些,迎光看去。
秦素接過木匣,啟蓋視之,卻見匣中竟是一枚晶瑩剔透的水晶球,水晶球中封存著一朵極斑斕的玉色花朵,初看似是芙蓉,細看又像海棠,花瓣堆疊繁複,比之芙蓉或海棠大了一圈不止,竟是她平生未見的奇花。
秦素唇角噙著笑,袖子裡揣著花兒,內心漲滿了歡樂與甜美。
他看了看立在道旁的秦素,旋即便款步而來,一雙綠眸如翠,定定地攏在秦素的身上。
春時的陽光灑落下來,將水晶球映得更加剔透,那花朵也變得透明如玉,幾近能夠看清每一片花瓣裡精密的紋路。
李玄度的眼底漾著柔情,將下巴悄悄擱在她的發頂,柔聲道:“隻要阿素歡樂就好。”
心頭髮寒、手心發冷,身上的汗毛根根倒立,後背更是止不住地冒出涼意。
抬手理了理她被風吹散的髮鬢,他柔聲道:“提及來,本日是你們大陳的花朝節,我另有一樣東西要送給阿素。”
那種高興像是一個個彩色的氣泡,擁著她飛上了半空。
他的心頭暖得像是蘊了全部春季,眉眼間儘是和順。
兩世為人,這還是她頭一次在花朝節裡,收到旁人送的花兒。
那一刹,一種像是被毒蛇盯上的感受,刹時便滿盈了她的滿身。
血紅與翠綠,這兩種極致相反的色彩,同時呈現在了白髮和尚的眼中,明麗、魅惑,像是要吸著人的靈魂也墮入此中。
秦素凝目看著那人,眼底劃過了些許震驚。
她從冇傳聞過玄李生著白髮。再者說,細看這個和尚,即使麵色白淨、端倪如畫,但其樣貌也隻能算清雋,連俊美都稱不上,且年紀也不小了,目測起碼也有四十許。
若非那一頭白髮、兩隻綠眸,此人實在也並不出眾。
秦素心下推斷著,乾脆便立在了道旁,靜候他行過。
想來,他這般獨特的長相,必然是常常被人存眷的,他自是習覺得常。
那雙綠色的眼眸,像是帶著某種魔力,牽引著秦素的視野,讓她不由自主地看著他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