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恰是貳心目中桓氏郎主該有的模樣。
啞奴仍舊低著頭，很久後，微歎了口氣：“夫人……非常歡樂。”
自歲暮那晚在南宮門那邊收到了高翎的一句口信以後，她便立時命阿忍將動靜傳了出去，並著人刺探。
總歸宮道上無人，白芳華她們便也遠遠地跟著，並冇湊上去討阿誰敗興。
過了正月，多數的氣候便垂垂地有了些暖意，即使北地天寒，卻也擋不住那一陣陣的東風，攜來暖和的氣味。
那一刻，他非常清楚地曉得，很多事都已經回不去的。
他的神情變得憂愁了起來。
他的仆人已然踏上了那條不歸路，而他這個仆人所能做的，便是儘統統力量地護著他、幫著他，陪著他，扶助他一步又一步，直到登上阿誰光榮的顛峰……
現在，當這個名字重又呈現在他的麵前時，他彷彿看到了一個湘裙飄蕩、風儀卓然的身影。
永壽殿的那棵老梅樹，一月尾時便已謝儘了芳華，現在倒是滿樹虯勁的枝杆，於料峭東風中橫斜著，遠遠瞧來，卻也是入畫的風景。
這位桓氏大郎君身上的狷介、冷酷與乾淨，早在數月之前，便已經再也尋不見了。
思及此，秦素便向阿栗點了點頭，口中仍舊是懶洋洋隧道：“禦花圃太遠了，我懶怠去，便在前頭宮道上散散也就罷了。”語畢，複又一笑：“好久冇和阿誰唐國藝者談天兒了，你喚她過來陪我說說話，解個悶兒。”
而如許的竄改，卻又是他此前最殷切的期盼。
秦素坐在廊下，擁著厚重而富麗的狐裘，等著阿桑將凍住的顏料化開，腦海中卻似又響起了那一晚在淨水閣聞聲的詭異歌聲。
即使從表麵看來，他仍舊如平常普通清冷出塵，可啞奴卻曉得，他的仆人已經變了，變得刻毒殘暴，變得心狠手辣。
這個名字，曾經是全部大陳最溫雅、最娟秀、最崇高的女子的名字，而厥後，這名字又成了全大陳最該死、最該殺、最該消逝的指代。
細雪疾飛，在風裡變幻出各種姿勢，於窗扇外兀自灑落。
他昂首看向了正在畫上落款的桓子澄，俄然便感覺，他從藐視到大的郎君，已經變成了一個他不熟諳的人。
啞奴的神情，垂垂地變得欣然起來。
“殿下，顏料化開了。”阿桑輕聲說道，覷著秦素的麵色，將烤化了的一小碟茜紅顏料，悄悄放在了小憑幾之上。
仲春初的氣候，恰是春寒料峭，宮道兩旁餘著些殘雪，凍得硬梆梆地。秦素曾親目睹太小監拿鐵鍬來剷雪，那雪凍得很健壯，鏟都鏟不動，隻能等氣候和緩了，讓它自行化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