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,自中元三年起至今,大陳已經有整整十一年的冬至社日未曾降過雪了。也正因如此,晉陵公主冊封大典之日到底會不會天降瑞雪,便成為了多數的百姓群情的話題。一眾百姓都是衷心腸盼望著,這位公主能夠給大陳帶來好運。
遠處那一片幽綠的燈火,在西風中兀自搖擺著、跳舞著,明顯滅滅,久久不熄……
中元帝記得,上一次萬歲宮開啟之時,還是阿誰短折皇後的冊封大典。那皇後姓甚名誰,他乃至已經不大記得清了。
“哦,杜家這姊妹兩個竟是如此短長麼?”莫不離的神情中多了些欣喜,沐著一身的月華看向阿烈,問:“你真如許以為?”
“清冷殿中楓如火,端是一派好風景啊……”他喃喃的語聲響起,如乍起的冷風,刹時便又歸於寂然。
莫不離對勁地勾了勾唇:“甚好,你便挑個合適的處所安排她去吧。至於杜箋,仍舊留在原處。你歸去後奉告杜箏,她的事情我應下了,待來歲春,她姊妹二人將於多數相會。”
阿烈躬下了身子,低垂的眉眼間掠過了一絲冷意,複又淡去,恭聲道:“於大計而言,杜箏……很好。”
“是,先生。”阿烈簡樸地應了一聲,麵無神采。
這世上誰不巴望著一步登天?誰又未曾胡想著有朝一日成龍成鳳?這類唯有話本子裡纔有的傳奇,竟然在本朝真的呈現了,如何不叫報酬之如癡如狂?
天然,這類不吉之事,他也不想記起。
阿烈應了聲是,將蠟團置於兩指之間,悄悄一捏,“啪”一聲輕響,那封得很厚的蠟團刹時成了碎泥,暴露了裡頭一張捲起的字條兒。
阿烈應了個是,又等了半晌,見莫不離再無彆話,方纔退了下去。
數息以後,他停下了腳步,看向阿烈問道:“杜箏其人如何?公然像阿烹說的那樣奪目麼?”
阿烈應了個是。
莫不離接過蠟團,盯著火鳳印看了一會,驀地一笑:“當年將小印予她,是瞧在她姊妹二人滿腔仇恨的份上。現在看來,這一步閒棋我卻也冇走錯。”語罷他便將蠟團拋給了阿烈,淡聲道:“捏開罷。”
莫不離便自他的手中拿起字條,展開掃了一眼,流麗的眉眼間便有了些許竄改。
一個公主冊封大典,就能夠將桓氏迴歸的風頭完整壓下去,亦令朝堂的聲音全都轉去了公主之事上,中元帝當然是樂見的。
他端坐在萬歲宮最頂層的宮殿中,金冠之下、玉珠低垂,擋住了他麵上對勁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