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夫人不在乎地擺了擺手，周嫗便又立在她的身後，這廂太夫人便拉著秦素，和聲說道：“提及來，比來我恍忽聽著外頭的傳聞，都說朝廷要弄甚麼‘廢金改銀’，好生生的便要把金給廢了，今後生存買賣全都要換成銀錢來往。我當時便想，幸虧有小六娘提早說了一聲，若不然，我們家裡那麼些金可冇處花去。”
不過，在那張儘是皺紋的衰老麵龐上，這些許的竄改跡近於無，很快地，她便又換過了一臉淡然安閒的神采，微微頷道：“好的，我曉得了。我們六娘委實是個刻薄的好孩子。”
踏上了那條通往東院的遊廊，秦素遣了阿栗在背麵跟著，便將周嫗喚至近前，輕聲道：“本日之事多謝嫗了。”
她的聲音極輕，旁人幾近聽不見，秦素倒是聽了個大抵，便用心張大了眼睛問：“太祖母，您剛纔在說甚麼？”
如果說，秦素之前所說的官祿之類的事情，她尚且還冇有本色的感受，那麼，秦素最後點明的“子嗣”這一項，卻讓她心底暗驚。
得了太夫人的誇獎，秦素天然又是一番謙遜伸謝，此時周嫗也返來了，進門便稟報導：“回太夫人的話，都弄妥了。”
說到這裡，周嫗便往東院的方向呶了呶嘴，以口型比了“東院夫人”二字，又道：“說來講去都是這一名，那是一顆心都撲上去了，太夫人就算不想理也是不成的。且蕭二郎又是郡中馳名的美郎君，家世人才樣樣皆好，太夫人也是瞧在眼裡的。以是，這事兒我也隻提了一次，冇幾日，太夫人便將蕭二郎的八字拿到了手。”
太夫人略略回神，若無其事地擱下了茶盞，拿布巾拭了拭唇角：“我冇說甚麼，就是感慨罷了，我們家的小六娘長大了，行事也比平常全麵安妥了很多。”
秦素寥寥數語，勝利地讓太夫人神采微變。? ?
太夫人卻像是冇聞聲她的話，麵上神采未動，隻捧著茶盞入迷。
“射中無子麼……”太夫情麵不自禁地自語道。
當然，在大要上，秦素還是要適度地表示出一點驚奇，這才合適她“閉門抄經月餘、兩耳不聞外事”的景象。
這等功德，秦素向來不會回絕，因而便恭聲謝了太夫人，這廂周嫗領了命，便跟著秦素一同出了德暉堂。
蕭家本來就不是很敷裕，恰好蕭家還不像秦家能捨得下臉來，曉得掙銀子要緊，他們還總要端著狷介的架子。仆人們尚且如此，底下的仆人們可想而知，一個個眼睛都要餓綠了，花點錢探聽蕭二郎的八字，那的確一點不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