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船上我都安排好了，六娘固然放心便是。”文雅溫馨的艙房中，劉氏的語聲傳來，打斷了秦素的心境，她轉眸看了看，卻見這艙房裡擺了很多精彩的物件兒，清算得非常安妥，可見劉氏確切是用了心。
許是回青州期近，苦衷放下了大半，這一覺她倒是睡得頗沉，待醒來時，舷窗邊已是暮色漸濃，窗紙上模糊透出了燭火的微光，一旁的矮榻上，阿梅正撐著腦袋打盹，頭一點一點地像小雞啄米。
原覺得略躺躺便能好些，可秦素卻未想到，這船冇走上半個時候，她便開端頭暈、噁心、渾身有力。
秦素依在船舷邊看著遠處，隻見水岸空曠，船埠上的人垂垂隻剩下了一個小點，船已然駛入了河道正中。
“我好些了，給我倒些水喝。”秦素的聲音另有些沙啞，說話間便悄悄咳嗽了兩聲。
她回眸看去，卻見阿梅另有些睡眼惺忪地，正特長揉著眼睛，人倒是站起來走到了秦素的榻邊。
河水蒼蒼，煙波浩渺，在陰沉的天空下鋪去極遠。
秦素見她的神情與以往有些不大一樣，像是有話要說的模樣，便點了點頭，叮嚀阿梅等人道：“你們先去調配碗箸便是。”
秦素所住的船艙很大，分為了裡外兩間，秦素住在裡間，外間則是起居之用，也能夠給值宿的使女用。一望可知，這該當是劉氏特地安排下的。
阿梅便道：“回女郎的話，嫗是去盯著廚下做飯了，阿桑與阿葵方纔一向在的，就在女郎醒來的前一會去領晚食了。那廚房便在最下頭那一層，有轉著圈兒的樓梯連著呢……”她本就是個活潑的性子，更兼頭一回乘船，隻感覺事事風趣，此時便向秦素描述這船上的景象，又描述那樓梯是多麼地窄，窗戶又是多麼地小等等。
秦素倒也冇活力，隻點頭道：“你去罷。”
阿梅對這些也並不知情，方纔她一向在打打盹，現在聽得秦素的問話，她便立即請罪道：“女郎恕罪，我這就去前頭看看。”
秦素擺手笑道：“罷了，無罪。”又問：“幾時了？”
就衝著這一份話多的模樣，阿梅與當年的斑斕可也不相高低。
秦素也不打斷她，一麵聽著她咭咭呱呱地說話，一麵便在她的奉侍下起了榻。
秦素正自聽得出神，耳畔忽聞阿梅的聲音道：“女郎醒了？”
一月中的氣候，河上的風還是很冷的，秦素在船頭上看了一會風景，渾身高低便都被那冷風吹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