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素正自聽得出神，耳畔忽聞阿梅的聲音道：“女郎醒了？”
提及來，這樓船是分了三層的，秦素所住的船艙在最上層的中部，前後漫衍著仆人與侍衛的船艙，殘剩的侍衛與仆人則在中層，最基層則是壓艙與船工們的住處。這樓船載重並不是很大，這麼些人與貨便已經塞滿了。
原覺得略躺躺便能好些，可秦素卻未想到，這船冇走上半個時候，她便開端頭暈、噁心、渾身有力。
一月中的氣候，河上的風還是很冷的，秦素在船頭上看了一會風景，渾身高低便都被那冷風吹透了。
此時阿梅也終究說完了話，秦素便問：“我們這是到了那裡？是不是到了宿頭？”
許是回青州期近，苦衷放下了大半，這一覺她倒是睡得頗沉，待醒來時，舷窗邊已是暮色漸濃，窗紙上模糊透出了燭火的微光，一旁的矮榻上，阿梅正撐著腦袋打盹，頭一點一點地像小雞啄米。
阿梅與阿桑領命，自去一旁繁忙起來。
劉氏給的藥還挺不錯。
“女郎還是出來吧，外頭風大。”阿葵輕聲勸道，又將一件厚厚的氅衣披在了秦素的身上。
秦素擺手笑道：“罷了，無罪。”又問：“幾時了？”
阿梅便道：“回女郎的話，嫗是去盯著廚下做飯了，阿桑與阿葵方纔一向在的，就在女郎醒來的前一會去領晚食了。那廚房便在最下頭那一層，有轉著圈兒的樓梯連著呢……”她本就是個活潑的性子，更兼頭一回乘船，隻感覺事事風趣，此時便向秦素描述這船上的景象，又描述那樓梯是多麼地窄，窗戶又是多麼地小等等。
“我好些了，給我倒些水喝。”秦素的聲音另有些沙啞，說話間便悄悄咳嗽了兩聲。
這是秦素兩世裡加起來頭回乘船，若說不鎮靜那是假的。隻是這河風越來越大，吹得人都有些站不住，不得已，她最後隻能扶著阿葵回到了艙中。
阿葵與阿桑的手上各拎著一隻大食盒，進門後先將食盒放了下來，方向秦素見禮，阿梅便將秦素的問話轉述了一回，阿葵往四下看了看，便搶先叮嚀她們道：“你們先去擺桌案，我來與女郎說。”
就衝著這一份話多的模樣，阿梅與當年的斑斕可也不相高低。
下榻站起來走了一會後，秦素便發覺，船隻似是比方纔安穩了好些，那種晃來晃去的感受冇有剛纔那樣激烈了。
梅此便倒了盞溫水過來，秦素就著她的手喝了幾口，一麵便問：“如何隻要你一人？阿桑與阿葵呢？嫗又在那邊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