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素的預言之準，已經到了叫人畏敬的境地，隻如果贈言，那就必須嚴格遵行纔是。
再度啜了口茶，秦素心中不免喟歎。
此時的秦素，彷彿化身為來自於大陳最聞名商郡的販子吳鳴，而這處宅子，便是她此後與傅彭他們的會晤之地了，隻看這房間裡的安插，可想而知，阿妥幫了很多的忙。
此際已是八月仲秋，氣候不涼也不熱，西風緩拍青簾，窗格裡透出去的陽光固結成幾束，帶著春季特有的颯爽與朗潔。
不止是這間房，從明間到梢間，亦皆是安插妥貼，雖稱不上豪華，倒是裡裡外外都透出一種舒暢與安閒。
細算起來，她已經有近一月未下山了。
“女郎此言，但是贈言？”跽坐於秦素劈麵的阿妥小聲問道，看向秦素的眼神中，帶著幾分慎重。
阿妥恭聲道：“女郎放心，他們早便分開了，前些時候纔有信來，南叟與阿昌都尋好了處所，阿木的店子都快開了。”她說到此處停了停，又彌補道：“阿木走得最早，林二郎君那邊一有了準信，他便立時分開了上京。”
比來的秦素便總在想，這麼個大好的機會，要不要操縱起來？比如給宮裡的“那位皇子”添個堵？
不過，秦素也並不感覺委曲。
她口中說的阿木，便是指的周木。
秦素的確想要伸個懶腰，卻終是忍住了。
那般喧嘩的熱烈，秦素自是無緣參與的。
另有漕運之事，彷彿也是能夠操縱起來的。
有得便有失，如果不想重蹈宿世之覆轍，她也隻得耐下性子來，做一個守在端方裡的士族女郎。
秦素的眼睛又彎了彎，眸中漾著些許笑意：“正要聽你說一說林家的事情。現在疇昔了近一個月，壺關窯那邊，景象如何？”
她的表情亦如這香氣，清幽且腐敗。
中元十三年的大陳，氣候非常古怪，幾近整年無雨，而入冬後卻又經常下雪，那雪乾乾的，就像是粉末子普通，落地了也不化，導致南北兩地的門路是以結了厚冰，陸路不通，終究變相地激發了漕運的昌隆。
此前誆林守誠入局，周木居功至偉。
此屋精雅，整間房的開間並不大，卻清算得乾淨劃一。設了屏榻，置著陶案，案上一捧粉嫩鮮豔的山茶，拿了青瓷甕插著，現在開得恰好，野潑潑地，倒有一番興趣。
秦素將視野從她的身上收回來，又往四下裡打量了幾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