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素在心中漸漸揣摩著，一麵端起茶盞，啜了一口茶。
她擱下茶盞，換了個舒暢的姿式坐著，一時候有些感慨，頗是記念當年玄都觀的楓林。
自上回與李玄度在西街揮彆後，接下來這一個月的時候，她一向都在想方設法地炮製藥材，最後終是按著隱堂的秘方，配伍成了另一味藥效“獨特”的迷藥。
再度啜了口茶，秦素心中不免喟歎。
秦素的預言之準，已經到了叫人畏敬的境地，隻如果贈言，那就必須嚴格遵行纔是。
秦素的眼睛又彎了彎，眸中漾著些許笑意：“正要聽你說一說林家的事情。現在疇昔了近一個月，壺關窯那邊，景象如何？”
另有漕運之事，彷彿也是能夠操縱起來的。
細算起來，她已經有近一月未下山了。
這裡，便是秦素位於上京內三城西南角的宅院，那大門上的“吳宅”二字，金光燦燦、油光鋥亮，多少流暴露了這院中仆人的身份。
彎了彎眼睛，秦素擱下茶盞，向阿菊擺了擺手：“你且下去罷，有事我再喚你。”
這是她千辛萬苦才佈下的局，又要謹慎避開垣樓，又不能動靜太大惹人思疑，終是險之又險地將事情辦好了，此時她自是要聽一聽詳情。
秦素意態悠然地展了展衣袖，那袖畔感染了些桂花的香氣，一揮一舉，皆不足香。
乾旱的景象已經相稱嚴峻了，不過，現在的人們還不是很正視，並不曉得，直到來歲春時，陳國纔會迎來第一場雨。
不止是這間房，從明間到梢間，亦皆是安插妥貼，雖稱不上豪華，倒是裡裡外外都透出一種舒暢與安閒。
有得便有失，如果不想重蹈宿世之覆轍，她也隻得耐下性子來，做一個守在端方裡的士族女郎。
秦素將視野從她的身上收回來，又往四下裡打量了幾眼。
再好的茶，若無一個穩妥舒暢的處所喝，那味道亦不免要減色幾分。
上都城的春季最是怡人，城外的白馬寺裡植了好些花木，現在恰是賞菊品蟹之時。
本日她特地約了阿妥至此，是有好些事情要問的，那些話，她並不但願有第三人聞聲。
中元十三年的大陳，氣候非常古怪，幾近整年無雨，而入冬後卻又經常下雪，那雪乾乾的，就像是粉末子普通，落地了也不化，導致南北兩地的門路是以結了厚冰，陸路不通，終究變相地激發了漕運的昌隆。
一個月後，在上京的一所清幽宅院中，秦素斜偎在暗青繡牡丹團斑紋的蜀錦隱囊上，懶洋洋地說著一樣的話。語罷，她便緩緩啜了口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