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忍不住蹙起了一雙黛眉，那青衣使女此時已是避立在了曲廊的一側，讓過了德暉堂的阿誰仆婦，向陶文娟屈身施禮。
這香料一聞便知頗是寶貴，便是在他們陶家未曾式微時，她也從未曾聞過如此精雅的熏香。
不過是偶爾遇見的一個使女罷了，就算那使女略特彆了些，也不是甚麼大事，她這裡倒疑神疑鬼起來，委實好笑。
陶文清秀麗的麵龐上，劃過了一抹極淡的訝然。
兩下裡走得都不算快，隻這曲廊倒也不長，不過數息的工夫，那女子便已行至了陶文娟二人的劈麵。
太夫人笑著擺了擺手，一時候又似是想起了甚麼，便拿扇子向手掌上一拍，轉向周嫗道：“瞧我這記性，竟忘了另有藥丸冇拿。你去裡間的架子上，將那隻描蓮紋的小匣子拿來。”
接下來這一起再冇遇見甚麼人，到得角門處，那秦府的牛車已經等待多時了，陶文娟賞了那仆婦兩個錢，打發她走了，便自上了車。
這發明讓她大吃了一驚。
便在她這般做想時，兩下裡已是擦肩而過。而在行過那使女身邊的一刹時，陶文娟的鼻端，驀地飄來了一縷模糊的暗香。
這院子比之上京寬廣了很多，雖隻得一進，這一架花幛卻將院子隔成了前後兩段，花幛後便是內宅，有一明兩暗三間正房，東西兩廂各一間小巧的房間，而花幛前頭則隻要一間略大些的房間，現在便是陶若晦的書房，偶有客來，亦是在這書房間起坐。
陶文娟的麵上便暴露個淡笑來，衝她點了點頭，不著陳跡地看了她一眼。
此時正值午後，方纔還灰濛濛的天，不知何時便放了晴，烈陽當空照著，天藍得刺眼，不見一絲雲絮。德暉堂院門前的那方空位上，是白晃晃的一地陽光，並無遮陽之物。
一眼掃罷，陶文娟便移開了視野。
陶文娟略鬆了一口氣。
那女子的頭垂得極低，屈身躬背，從陶文娟的角度看去，底子便瞧不見她的臉，隻能瞥見對方烏黑的髮髻，那髮髻倒是梳了婦人的款式。
她再度拂了拂裙，似是將那淡淡的疑慮也拂了去，便又持續前行。
陶文娟提著東西進了自家院門，迎頭便見滿枝蒼翠，倒是一架精美的薔薇花幛，那花幛上碧葉堆疊、翠華如幕，輕風拂過期，那滿架綠影便隨風輕顫，似向著來人問好。葉間偶有一兩朵嬌娜的輕粉、醉顏般的酡紅，倒是“人間六月猶秋色，不肯等閒下枝頭”的薔薇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