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素的心往下沉了沉。
秦素搖了點頭,語聲淡然:“並無。”語畢,端起茶盞啜了一口,複又含笑:“李郎請往下說。”
她記得的那件大事,或者說是那場大禍,便產生在本年的十月。自那今後,唐國便墮入了無停止的爭鬥,內鬨不息,趙國順勢南下,攻陷了唐國好幾座郡縣。直到中元十五年前後,唐國方纔緩回了一些元氣,卻畢竟還是不複如前了,與大陳的合作亦顯得弱了很多。
他唇邊的笑容展開了一些,說道“既是六娘願聽,我自當知無不言,言無不儘。”雖眸含笑意,然他的語聲卻仍如冰弦,泠泠淡淡,不見情感,停了一會,複又漸漸隧道:“巫在夢中,除了夢見我的死,亦夢見了我的生。”
細看之下,他的五官似有彆於中原男人,彆有一種通俗與濃烈,那眉眼捱得猶近,不是薛允衡或桓子澄那般的劍眉星眸,而是烏黑的長眉下,隱著一雙幽深的眸子,那眼睛隻消多看一眼,便似能將人的神魂攝去。
“他做了關於你的甚麼夢?”她問道,語聲已是規複如常,並無半分非常。
李玄度微有些訝然地看著她,旋即便又豁然,淺淡的唇微微一勾,勾起了一抹攝民氣魄的含笑:“也是,六孃的膽量向來很大,老是單獨行事,夜下孤山去得、幽深秘徑去得,現在又敢去尋薛家人的費事,我的故事,又豈會令你驚駭?”
此乃最公道的解釋,除此以外,秦素想不出另有彆的甚麼來由,能夠將李玄度的寂寂知名解釋清楚。
如果膽怯,她隻怕早就死了。
實在是,麵對著李玄度這張臉,任是再斑斕的女子,也會感覺悲觀沮喪的。
或許這是因為,她知悉本身的敵手並非常人,而是某位高貴的皇子,以是,對於隱堂,她比來總會生出一種非常的感受,亦總會想,她的手上如有一支像隱堂如許的力量,又會如何?
秦素將茶盞拿在手裡打量著,盈盈一笑:“那是天然,我的膽量,從未小過。”
他姿勢美好地端起了茶盞,淺啜了一口,複又望動手裡的青瓷盞,語聲若夢:“巫做的夢,夢見了我的死。”
“還是說說厥後罷,厥後如何了?”秦素問道,語氣有些懶懶地,似是提不起精力。
李玄度說到此處停了停,回顧看了秦素一眼,那始終灰寂的神情裡,頭一次含了些許歉意:“我說的,可嚇著了六娘?”
李玄度回望著她,半晌後,移開了視野,淺淡的唇微啟,吐出了兩個字:“惡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