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素宿世見過很多好東西，此時自是曉得，這茶乃是唐國特產，名曰“清毫”，傳聞一兩令媛。
此人她是不想再多看了。
李玄度灰寂的眼眸垂了下去，抬手撫向麵前的憑幾，語聲冷寂：“我唐國事有巫的，國師即為大巫，乃是國中最高貴、最巨大的人。國師住在隱蔽的高山之巔，凡是，並不為外人所知。”
“我出世時，大巫做了一個夢，夢見地盤開裂、山崩水漲，我唐國的大好國土，瞬息毀滅。”清泠泠的語聲，似玄而又非玄，李玄度的神情是淡的，遠的，似是在說著旁人的事，“故，我平生下來，便被視為國運之凶物。”
她本身不就是個與“巫”差未幾的人麼？
不過，她也冇感覺有甚麼可奇特的。
“巫，亦是天機。”被秦素打了個岔，李玄度現在的語聲倒又變得暖和了些，不似方纔那般冷寂，“在唐國，巫的預言，多以夢生。巫夢，從未出錯誤。”停了停，他像是自嘲似地一笑：“一次都冇有。”
都說美人之恩最難消受，她這會算是體味到了。
秦素抬眸看了看他。
他站在憑幾邊，似一道清華流轉於房中，卻又像是被這萬丈塵凡所丟棄，遺世而獨立。
含了些莫名的情感，秦素半是負氣、半是頹廢地將果子扔進了口中。
秦素點了點頭，實實在在地給了句考語：“很甘旨。”
“多謝。”過了好一會，她方纔想起來向李玄度伸謝，一麵便端起了茶盞，啜了一口茶。
“信他做甚。”秦素淨聲道，語氣中含著一絲不屑，“不過是虛言恐嚇罷了，你信了，就是傻了。”
“巫？”秦素喃喃反覆，莫名想到了本身的來處，心底裡便有了一種本能的架空，蹙了蹙眉：“郎君如何俄然提及這個？”
整天神神叨叨地說些事情，自誇為能夠預言，實在不過是占了個重生的便宜罷了。即便如此，那些人或事也並非都能服從她的調劑，有很多事情，豈是人嘴兩張皮便能變動的？
秦素半側著頭，揀起了一枚果子。
“這果子你應愛食，吃罷。”他伸出一隻骨節均勻，彷彿最高超的工匠雕鏤出來的手，推著那果碟往秦素的方向挪了挪，唇邊的笑意如蝶翼，輕觸著人的心。
說是妖孽還差未幾。
確切很好吃，起碼對她的胃口。
不知何故，她現在的感受，就像瞥見那寶相寂靜的觀音大士，俄然坐下來拉著她閒話家常普通，那種落差，怪得讓人冇法描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