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不知,李玄度費了這麼大的周章,將她帶到此處,又有何意?
此人,果非常人。
真是奇特得很。
心中轉著各種百般的動機,秦素輕提裙角,往樓上而去。
“請。”李玄度仍舊隻說了一字,語聲暖和,身形倒是一動未動。
她早就懶得在他麵前裝了,既到了此處,那便出來又何妨,總歸此人已經知悉了她很多奧妙,現在不過是再多上幾件罷了,她也無甚可駭的。
她心中思忖著,神采分毫未動,也不去摘頭上的冪籬。阿霧倒也冇湊上前來奉侍,向秦素見禮畢,她便又態度恭謹地轉向李玄度,屈身道:“主公,都備好了,那九鮮果是新炸的。”
李玄度身高腿長,很快便超出了她半步,以一種仆人歡迎客人的姿勢,將她引到了甲字號雅間。
她已經懶得去多想些甚麼了。
看得出,這阿霧是受過嚴訓的,一點不比那些冠族的使女差。
秦素挑了挑眉,情知此人如果不想說話時,你說再多的也無用,遂垂了眸子,以手指梳理著冪籬上的紗羅,亦不再說話。
李玄度烏黑的眉微蹙了蹙,似是對李高僧這個稱呼有些不適應。
李玄度呆了呆。
“我冒昧了,六娘勿怪。”他的聲音倒是暖和的,似一脈清波,濾去了秦素身上那種野火燒身的不適。
這真是似是故園來。誰能想到,她重生以後招招搶先,卻偏在這位李高僧的麵前,到處正中人家的下懷。
被如許的一雙眸子看著,任是誰,亦不會無動於衷。
秦素不由有些發怔。
捶胸這類事情,她是決然不會在他麵前再做一回了。
秦素看了他一眼,搶先走了出來。
秦素轉開了視野。
秦素很想給他一個白眼。
這間房,就在她方纔用過的乙字號雅間的隔壁。
她的心尖顫了顫。
見二人進了屋,那女子立即含笑上前見禮:“阿霧見過女郎,見過主公。”又軟又柔的聲線,涼涼軟軟,似春煙蒙上人的頭臉,又仿若洇了水汽的朝花。再看一看那雙如帶著霧氣的杏眸,秦素不由暗自點頭,如此嬌俏的小娘子,果不負叫了阿霧這個名字。
她算計他是一回事,如何現在反倒是他先翻了底牌,這卻有些叫人費解了。
現在,李玄度卻悄悄鬆開了牽著秦素的手,上前半步,推開了門。
秦素取下頭上的冪籬,拿在手裡轉了兩轉,一麵四下打量著,語聲微涼:“李高僧,何時開了這家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