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蓬萊閣時，已是亥初三刻，夜色初寂。
此，皆宿世之事。
阿葵臉上的赤色，在這一刹時儘皆褪去。
秦素彎了彎唇。
她立即瞳孔收縮，渾身如遭雷擊，僵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。
身為西院郎君，又是鐘氏所出的嫡次子，卻在重喪期間與東院外室女的使女纏雜不清，不管當事的二人承認與否，秦彥直有違禮法之事，終是傳遍了秦府。
阿葵的眼睫毛抖了抖，緩緩伸開了眼睛，微有些茫然的視野往四下掃了掃，旋即便瞥見了坐在榻邊的秦素。
阿葵眸中尚含著睡意，但是，當看清本身麵前閒逛的剪刀時，她的臉上立即便閃過了一絲驚駭。
頸旁傳來了鋒利的觸感，那又冷又利的事物，正沿著她的頸項，緩緩移向她的臉龐。
斑斕是她的大使女，卻因不憤嫁予田莊某管事續絃，便企圖勾引秦彥直，卻被人撞了個正著。秦素身為她的仆人，彼時的表情可想而知，也算丟了個大臉。
比秦素這個庶女可強多了。
院中仍如她分開時的模樣，寧靜且安好，一輪明月懸在中庭，灑下滿地清光。
在她的影象中，這位聰明慎重的使女，可從未曾有過如許丟臉的麵色。
當衣衫不整的斑斕被人從秦彥直的書房裡拉出來時，阿葵的麵色但是既平靜，又帶了幾分憐憫的。
至於阿葵，卻離得這些事遠遠的，片葉不沾。
彼時，阿葵並非秦素的使女，而是秦彥樸的使女，她與彆的幾個女郎的使女一起，立在人群的背後，事不關己，遠遠旁觀，那精美而細緻的眉眼間，是一派沉穩與寧靜。
秦素淺淺一笑，手裡的剪刀動了動，漫聲道：“如此，閒話少敘，我們說閒事罷。”停了停，含笑輕問：“我三兄，邇來可好？”
下藥？
是她的耳朵出了弊端，還是女郎變了？這話聽在耳中，硬是叫人冇法反應得過來。
“女……”她隻來得及吐出一個字，那冰冷的金屬物已緩慢地貼了上她的脖頸。
“我如何……”她下認識地呢喃道，方一開口便猛地覺出不對，一下子收住了聲音，唯有那雙水潤的眼睛裡，緩慢地劃過了一絲慌亂。
她心中駭然，睜大了眼睛看向秦素，眸中驚駭之意愈濃，顫抖的聲音如同風中輕煙，斷續不成篇：“女郎……您……這是做什……甚麼，您是……玩……打趣與我……”
秦素在屋中擔擱了半晌，出來時，手裡捧著那隻沉香木匣。她計算著方位行至院子的正中，將木匣擱在磚地上，看看時候差未幾了，便來到了一旁的耳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