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穀聞言怔了怔,旋即心念微動。
她順著秦素的視野看去,隻見麵前是灰樸樸的幾間石舍,看上去便是年久失修的模樣,門倒垣傾,牆上還留有報酬粉碎的陳跡,似是當年有人以大錘砸過普通。
秦素雙眸發亮,笑著道:“我曉得的,以是我要再等幾天。”又催促她:“你快些去吧,天晚了就遲了。”
盯了秦素這麼些日子,她自認對這位六娘子已是瞭若指掌,現在滿心皆是不屑。
“不消了。”秦素擺了擺手,很有幾分不耐煩,“我又不跑遠,你自去便是。”
阿穀才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。
秦素立在道旁目送著她,直到她的背影消逝在拐角處,又等了好一會,秦素方纔轉過了身。
“我還當出了何事呢。”她作勢拍了拍心口,轉動眸子笑道:“遲幾日恰好,我也要去尋表叔籌議,找馬車也要花些時候呢,女郎這話說到了我內心兒裡去。”
邇來在秦府做事,她對六娘子的出身已經有了充足的體味,也很清楚這類後代在士族當中的職位,也不過就是比奴好上一點點罷了。
“那是天然。”秦素點了點頭,轉過眼眸,有些奇特地看著阿穀:“你表叔不是很短長麼,我自是聽你的。”說到這裡她又笑了起來,一臉神馳隧道:“你是不曉得我有多想歸去,等抄完了一卷經帶給太祖母,想來她也不會怪我偷跑了罷。”
那井沿上生著長草,幾近掩去了井口,秦素撥草而視,但覺一股微帶腥氣的潮濕氣味劈麵而來,涼陰陰地。
無聲地歎了一口氣,秦素收回了視野。
白雲觀淪落如此,乃是因先帝深忌之。
“不過……”秦素俄然拉長了聲音說道,眉頭皺著,似是有些作難。
說是後院,倒不如說是空位更合適些。那闊大的院子裡散落著好些大塊石料,上頭儘是荒草與苔痕,滿目蔭綠,顯是空置好久了。
阿穀鬆了口氣。
阿穀的心終究完整地放了下來。
抑下心中的挖苦,她的臉上堆起了一團暖和的笑意,柔聲道:“女郎說得非常,女郎如此懂事孝敬,太夫人會很歡樂的。”
她提起一角裙襬,步態悠然地繞過一排石屋,沿著那漏瓦的廊簷往前行,不一時,便來到了丹井室的後院。
六娘子的蠢,公然是分歧普通。
秦素曉得,由此處向前約百步之遙,在那棵高大的鬆樹前,便是一麵斷崖,崖高數丈,崖下是小勝河。
阿穀笑應了個是,便自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