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老夫人闔起了眼睛,將案上念珠重新盤動手中,一個一個地數著。(未完待續。)
她的語氣有著如釋重負後的輕鬆,亦含了一絲心不足悸的惶然。
比來她思慮過火,整日提心吊膽的,方纔乍一聞車外動靜,她還覺得是出了何事,一時候隻感覺心驚膽顫,掀簾的手都在抖著,此際看來,她倒是有些草木皆兵了。
她的語聲很低,低得讓人聽不出那話語中的悲慘與無法。
現在的蕭老夫人,正在做著這三個月來一向做著的事――手持念珠、閉目誦經。
許氏掀起車簾向外看去,鬆了口氣。
“這本來便是我們這一輩的人作孽,現在……倒要你們跟著擔驚受怕。”她的語聲非常遲緩,神采則是木然的,如同泥塑普通。
許氏一手撩著車簾,一手垂於袖邊,怔怔地望著麵前的景象。
蕭老夫人歎了口氣,衰老的麵龐上出現一絲欣然:“我有甚麼不放心的。我都這般年紀了,有甚麼也不怕,倒是你們……”
許氏立即點頭道:“已然命人轉告夫主了。君姑放心。”
此時天寒,蕭老夫人凡是是歇在暖閣裡的,故許氏步上迴廊後,並未往明間去,而是直接去了一旁的暖閣。
那輕而低的誦經聲帶著多少滄桑,散入滿院的風中。
提及來,他們蕭家也曾悄悄派了人去多數刺探環境。隻是,茲事體大,他們不敢有太大的行動,派去的人也不敢多探聽,傳返來的動靜也極其零散。
傳話的小廝已經先一步返來了,現在想必已將動靜遞至了蕭公望那邊,許氏顰眉凝神半晌,輕聲叮嚀:“還是去君姑那邊罷。”
許氏立在簾外聽了一會。
本來是到家了。
五郎便是蕭公望,他乃是蕭老夫人所出第三子,於家中行五。
那車前吊掛的燈籠閒逛著,一陣明滅不定,車彆傳來了仆人的聲音:“夫人的馬車返來了。”旋即又是一陣腳步雜遝聲。
這熟諳的玄漆大門與灰磚高牆、這熟諳的著褐衣的仆人,另有馬車行過期那熟諳的一草一木、一院一景,皆讓她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。
馬車一向行至內宅的花牆邊方纔停下,許氏扶著使女的手步下了馬車。
即便在房外站了好久,她額上的汗亦未乾透。
許氏拭罷了汗,將錦帕拿在手中無認識地撫弄著,又語聲陡峭隧道:“另有薛家的事情,我也從程夫人那邊聽到了一些。那薛家現在正忙著給建寧郡賑災,薛家三父子四周馳驅,年也未曾過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