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些聲音在耳畔響起,熟諳而又陌生,是少年人輕脆的語聲。
很多時候,他會鬨不清,他到底是男是女,還是甚麼不男不女的怪物?
這是一處頗大的房間,椅榻精彩,隻是都有些舊了,很多處所都落了灰,陳惠姑出去以後,便拿著抹布,親領著幾個小宮人開端擦掃,一世人等皆是默不出聲,隻埋頭做活。
門彆傳來的輕微灑掃響動,莫不離還是聞聲了。
除了冰冷的手指刮過肌膚,他感受不到任何東西。
莫不離好似聽到了破裂的聲音。
那些斑斕的衣裙,那些標緻的釵環簪珥,他曉得他今後就該捨棄的。
莫不離“嗬”地笑了一聲。
“……父王不要琉璃了麼……”
“……你非女郎,你乃男兒。為了護下你的命,為父不得不叫你扮了女裝……”
莫不離再度抬手,撫過了眼角與額頭。
做了十六年的女郎,卻清楚曉得本身本是男兒,那種分裂般的感受,經常讓他感覺要發瘋。
或許,從見到那張笑容的那一刻起,他就已經分不清了吧。
房間裡光芒暗淡,唯四壁嵌著的石頭披收回幽幽碧光,將他的臉也映得發綠,瞧來有些瘮人。
“是,主公。”阿烈說道,麵上似有多少哀涼:“日前收到動靜,陛下頒旨,將二殿下貶為庶人,逐出皇城;三殿下、四殿下挪去政光殿,閉門思過,不準外出;再,桓子澄大敗趙軍,軍功赫赫,陛下特授了持節都督的虛銜。更有傳言,那空出來的司空之位,或將由桓子澄頂上。”
甚麼都冇有。
莫不離用力地闔著視線,彷彿要緊緊閉鎖住心底深處的那些影象。
一如他甚麼也感受不到的心。
但是,影象還是來了,攜著春時開遍的桃花,攜著絲絲縷縷的風絮。
他已然冇用布巾蒙麵了。
陰慘慘的綠,雜以案頭微小的燭火,如同鬼窟。
莫不離翻了個身,長眉緊緊蹙著,似睡而非睡。
莫不離不再說話,倦怠地閉上了眼睛。
莫不離伸開眼,微有些恍惚的視野看向了四周。
“來人,點燭。”他叮嚀了一聲,複又重新倒在了榻上,閉目養神,厚重的眼皮子底下,一雙眸子卻在不住轉動。
“主公,慎行。”阿烈立時禁止道,目中劃過了濃濃的隱憂:“那巨石陣本是為桓子澄籌辦的,可他卻恰好冇被騙,反倒把江、杜、週三姓府兵都給滅了。部屬總感覺,那隱堂已經不大靠得住了,主公就算要去趙國,也最好避開隱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