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承是個實心眼的孩子，對六娘懷著一腔報恩之心，她這個做祖母的不好攔著，隻能多多幫襯。
阿栗帶來了六孃的口信，倒是轉托阿勝奉告阿承的。而阿承也確切聰明，並未直接去傳話，反是找到了她這裡。周嫗便請了平嫂子幫手，將話遞到了西院夫人處。
周嫗的神情滯了滯，長歎了一聲，將阿承的身子扳轉了過來，看著他烏黑敞亮的眼睛，低聲道：“我曉得阿承是個懂事的好孩子，我也冇說你做錯了，隻是你要承諾我，今後不管做甚麼，事前都要奉告我一聲，”
秦素睜著眼睛躺在榻上，冷靜地計算著時候。
她不想摻進府中的瑣事中，特彆是兩院之爭，她一點都不想參與。
不止東籬，東晴山莊、東風渡等各個院子，亦皆有仆人加飯加菜的，想來各院主子亦深覺此事大好，故皆有賞。雖仆人們本身不能吃葷腥，下人們吃得好些卻並不違製。
罷了，總歸他們祖孫欠了六孃的，這條路既已踏了出了第一步，便隻能一步步往下走了，多想亦是無益。
北風獵獵，在窗外吼怒來去，引得簷下風鐸嗡鳴聲不竭。而在東籬的西次間裡，倒是一片輕微的、蘊著暖和與慵懶的鼻息聲。
周嫗無法地拍了拍他的小腦袋：“天然是成了。傳句話的事情，祖母又不傻。”
看著他肥胖的身子、微黃的小臉，周嫗的心已經軟了大半。
六娘不知出於何種啟事，對府中的大小事皆非常上心。而他們祖孫欠了她一條命，幫著傳話做事，亦是該當的。
“好，祖母，阿承承諾你。”阿承的眼睛裡閃著光，如同最潔淨的寶石。
但是，於秦素而言，這一些些的光芒倒是充足了。即便星月皆無，憑著影象，她也能悄無聲氣地尋到她要找的事物。(未完待續。)
若非曉得六娘並非心機深沉之人，她現在倒真要思疑，六娘當初兩度示恩，是不是早就有了施恩圖報的籌算了。
阿承摸了摸頭，“嘿嘿”憨笑了起來，大眼睛裡卻閃過了一道光。
今晚恰逢斑斕值宿，她仍舊按著以往的風俗，在熏籠前設了一張地鋪。
轉過床榻，穿過明間，喧鬨的正房裡，響起了她輕悄的腳步聲。
可現在看來，想要獨善其身卻很難。
秦素探手翻開布帳，踩上了榻邊的麻履。
因而，鄰近飯時，東院裡便瀰漫著淡淡的喜氣，掃去了秦府這段時候以來的沉悶與頹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