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驀地記起,在阿誰寒雨如煙的傍晚,在連雲田莊粗陋的草堂中,她的指尖摩挲著的,亦是微溫而粗糙的書卷。
“你這又是去了那裡?如何如許久才返來?莫不是親手去融蠟了不成?”秦素轉首半嗔半喜隧道,語氣倒冇多少峻厲,另有些許笑謔之意。
秦素翻書的手陡地一停。
秦素不再多言,隻向她笑了笑,便放她分開了。
一陣北風拂麵而來,秦素握了握冰冷的手指,將冊頁翻過了一篇。
秦素早將耳朵豎得高高的,麵上卻還是一派閒淡的神情,翻了一頁書,漫聲道:“嗯,太祖母說過此事的,說是要創辦族學。”語罷又轉首盯了斑斕一眼,語聲微冷,“此事你聽過便罷,可再不要往外說,不然我奉告太祖母去。”
何家要辦族學?
斑斕眸子轉了轉,上前兩步,抬高了聲音道:“女郎,我聽東華居的阿秋說,府中要辦族學了呢,女郎可知此事?”
秦素“唔”了一聲,隨便地點了點頭,便探手將窗扇合上了一多數兒,複又持續去看案上的書卷。
北風搶先恐後地擠進房中,秦素刹時被吹了個透心涼。
如許動靜通達的使女,確應好生留下纔是。
她冇推測,這牽一髮以後的後續,會來得如許快。
秦世芳,實乃環球第一的賢婦。
就算她宿世再胡塗,關於族學一事倒是記得極清楚的。何家底子就冇辦過族學,秦世芳更從未提及此事。
一個出嫁多年的小姑,憑甚麼一而再、再而三地拿著孃家的人、孃家的錢、孃家的物,為去夫家投機?
秦素點了點頭,看向一旁的斑斕,麵上是恍然大悟的神情:“本來如此。”複又嘉許地一笑:“還是你曉得很多。”
兩刻鐘後,西華居的正房西次間裡,便傳來了“嗆啷”的一聲脆響。
吳老夫人對秦世芳言聽計從,林氏也正可惜著蕭家屬學關停,何家之勢比蕭家更強,太夫人也一定不會動心。畢竟,秦世芳的發起不管從哪個方麵去看,皆是於秦家有好處的。
與何家合辦族學,清流向學的名聲是何家的,登高升官的好處是左家的,至於秦家,便是出錢又著力的阿誰了,或許,還能得一些薄薄的微名。
鐘氏就著她的手坐緩緩回榻中,眉間怒意一閃,複又淡去。
“罷了,將蠟擱好了,你也快些去歇一歇。跑了這一趟,辛苦了。”秦素柔聲說道。
兩個素衣小鬟輕手重腳入得房中,將一地碎陶片打掃潔淨,鐘氏的手邊已經換過了一盞新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