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,為了將秦彥婉引過來,她隻能硬著頭皮做些煞風景的事情了。
但是,誠如這世上無常開之花,世事亦無常盛之理普通,桓家的繁華也僅持續了數十年。便在中元帝即位前夕,先帝爺羅織了“十可殺、五可流”的罪名,將時任三品散騎常侍、領桓公爵位的桓氏族長桓複誠下了大獄,同年便判了重罪,桓氏五族以內,儘皆流役遼西邊關。
短短二十餘年,桓氏家屬經曆了由盛而衰,由衰而盛,最後再度式微的大起大落,其波瀾起伏、跌宕莫測,與朝堂、與皇族乃至與全部陳國將來權力興替之間的乾係,秦素先於隱堂中所習,後又曾切身經曆,實是一言難儘。而中元帝的“暴君”之名,亦就此傳播三國。
依斑斕事事愛傳話的性子,不出半日,秦素作畫一事,必會傳遍全部東院。
而實在,這背景並不安穩。
宿世時,薛氏聳峙不倒,一向撐到陳國滅國。依秦素對趙國天子的體味,兼併陳國後,對薛氏如許的冠族,他必會一力拉攏,而秦家若能與薛家緊密相連,想必亦能活到最後。
中元十六年夏,桓氏一族終蒙聖召,重返多數,桓氏長房嫡子桓道非子承父爵,成為新一任的桓公,更被中元帝親身任命為尚書令,一時權傾朝野,桓家亦是風景無兩。
或者說,蕭家是被人推了出來,在這場由先帝爺製造的冤案中,充當了替罪羊。
當初設想與薛家同業,她也隻算到了前兩步。可現在看來,這一步棋實是回味無窮,直至本日仍可令她受益。
作為秦家最大的恃仗,江陽郡相蕭家,乃是太夫人一力想要拉攏的工具,亦是秦家憑藉的背景。
當年蕭家出事之前,秦家便因了“藏龍盤”一事如風中殘燭,漸露式微之相,蕭產業時也受了連累,所幸兩家厥後皆安然無事;厥後,“十可殺”一案重審,兩姓聯辦的族學卻又成了秦家憑藉蕭家的鐵證,差點被當作同謀問罪。
兩個時候後,望著畫紙上那機器的一角屋簷、數枝梅花,秦素在心中冷靜禱告著,同時將畫紙攤放在了奪目標位置,便利斑斕能夠看到。
傳聞,那一曲絕響曠達高闊、淨無雜塵,若風清月白之夜,水靜蓮開之時,竟使得觀刑世人競起哀心,那行刑兵曹被曲意打動,竟然目中墮淚、不忍下斧。
桓子澄一曲奏罷,並不伏地,而是盤膝端坐於法場,向那兵曹溫言“吾所願也,請爾請爾”,語罷安閒理好身上那一襲如雪的白衣,引頸就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