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很快便恭謹地垂下了頭,那扯破的傷害,亦跟著這個行動消逝。
西窗書齋的搜檢就此開端,不止此處,全部西院亦如是。
鐘氏微眯雙眼,袖中的手不受節製地顫栗著,麵上模糊泛出一層青氣。
左四娘覺得,就如許悄無聲氣、不要臉皮地湊過來,便真能來秦產業了宗婦?
左氏的確欺人太過!
“西窗書齋有鼠,封起來罷。”她閒閒淡淡地說道,拂了拂袖袖,彷彿拂去衣衿上飄落的亂紅,“鐘財,你再親身跑一趟西泠山房,那院子年久生潮,不宜過冬,便將三娘挪去西華居的西廂居住,剛巧我也想要個靈巧的女兒做伴。”
“是,母親。”低平平然的語聲,暖和得一如鐘氏手中微溫的茶盞。
甚麼青絲君,鐘氏真想狠狠地“呸”一聲。
西院,的確該好生清理清理了。
左家也打得一手好算盤。秦家的門楣他們瞧不上,秦家偌大的家財倒是入了他們的眼,便捨出個不值錢的“青絲君”來,企圖介入一二。
她微闔雙眼,深深地吐納了幾息,再展開眼時,麵上的神情又變得一派溫婉。
“算他聰明。”鐘氏冷冷一笑,語罷眉梢微挑,唇角繃出一道冷厲的弧度,看向鐘財:“鐘管事,去找兩個最信得過的人來,將這裡統統的東西都給我搜一遍。有一點可疑,馬上來報。”
阿柳與阿絮皆屏息聽著,待她說完了,方齊齊應是,輕手重腳地去了裡間。
秦彥昭乃是秦家後輩中最超卓的兒郎,他如果垮了,何人便能脫穎而出?這題目幾近想都不消想,答案呼之慾出。
盯著紙頁上熟諳的筆跡,鐘氏眸中,驀地劃過一絲怨毒。
知機如此,判定如此。
“你們也去。”停了半晌,鐘氏又叮嚀阿柳與阿絮。
而更令她驚心的是,這一葉一花,是從兩本幾近落灰的蒙童讀物裡掉出來的。
這兩個小廝不是旁人,倒是鐘家世仆的後代,行事機警慎重,還識得幾個字,確切是信得過的。
先是秦彥昭逾製的動靜被人透了出來,接著又是那首大不敬的詩,再接著,就在半個時候前,有仆婦從秦彥昭的幾本書裡,搜出了夾在此中的一片樹葉與一片玉蘭花瓣。
鐘氏含笑點頭:“去吧。”
“是,夫人。”鐘財恭聲應是,頭垂得極低,連大氣也不敢出。(未完待續。)
鐘氏感覺,太夫人有一句話說得極對。
望著秦彥昭那跡近於受傷的神情,鐘氏頭一次發覺,她自發得熟諳或掌控的統統,實在,早已不在她的掌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