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向提著的心,此時終究完整鬆了下來。
來了。
秦素亦笑了起來,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:“你和阿勝皆立了功呢,母親必有犒賞。”
跟著她的叫聲,秦素聞聲車旁傳來刀劍出鞘的“嗆啷”聲,隨後便有鏗鏘語聲響起:“女郎稍安,吾等在此。”
秦素將視野轉向車簾。
那兩名侍衛已經下了馬,一麵揮劍格擋箭枝,一麵分兩側立於車廂與馬匹之間。
等了這麼久,薛允衡想必也該來了,可惜她為了避嫌,不好掀簾再看,不知那褐衣人見著了薛家車馬又會是何神采?如果他見狀不妙提早退走,也不知薛允衡能不能清查下去?又或者他就此直接提出與薛家結伴,薛允衡又該如何措置?
先示警、再出聲,這底子就非剪徑強匪所為。那陣箭雨就更奇特了,與其說是殺人劫財,不如說是恐嚇人用的。那麼多的箭支,竟無一射中人身,滿是奔著車廂去的,連馬匹都冇中箭。
車壁俄然被人敲響,“咚咚”幾聲後便是阿勝的聲音:“女郎,阿栗,你們坐穩,我馭馬調頭!”他明顯也是怕的,語聲微打著顫,手裡的鞭子卻甩出了脆響。
那褐衣男人長劍在手,身影以外劍光聚散,“叮叮鐺鐺”響得極其熱烈,刀劍在陰沉的天空下交叉出一片眩目標光彩。
秦素眯起眼睛,唇角微微一彎。
這位路見不平的“俠士”,終究來了。
這動機剛一浮起,密林間忽地傳出一把男人聲線:“光天化日,那邊能人反叛?”
但是,那車外的四個主子卻無秦素這般篤定,齊齊大撥出聲,更有人喊“拯救”。
秦素背靠車壁,握著嘴打了個哈欠。
聽著這惶恐的語聲,秦素竟想要笑。
秦素心頭微驚,昂首看去,忽見草叢裡劃過一道銳亮的光。
秦素趨前拉她放低身子,輕聲道:“莫怕,薛家的車馬就在前麵,會有人來救我們的。”
有了薛府侍衛相隨,她心中更是有底。
風將她的冪籬吹得飛揚起來,獵獵有聲。馬車艱钜地晃擺盪擺,在狹長的山路上掉著頭,車窗所對的山坡也垂垂轉到了另一側。
這本就是一場戲。
秦素此時是不怕的。
“呼啦”,驀地又是一陣疾風掠過,車簾驀地掀起,暴露了一角荒山的剪影。
青色的劍光,刹時映亮了暗淡的天空。
“好小子!”一個侍衛低讚了一聲。
“啊!”一個仆婦俄然尖叫起來,語聲顫不成調:“箭!車子上有箭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