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一來,一則無證可查,再則情有可原,她做的路引,可不就從假變成了真?
或者說,她是在捏造路引。
彆的,表麵看來,這位薛家二郎蕭灑不羈,對名聲底子不在乎,但是骨子裡的他卻最是傲岸剛強,對認定的事有著超乎平常的對峙,乃至不吝以命相抵。
車子在莊口隻停了一會,很快便又重新駛動起來,待回至居處,秦素看了看時漏,恰是午初時候。
此時的她早已換回了女裝,待車停穩後,她便下了車,也不叫阿妥跟著,單獨去林中走了一圈。
說是去鎮上尋阿豆,可看看塞了大半車的各種雜物,阿妥總感覺,秦素更像是專去鎮上采買東西的,尋阿豆不過是個藉口。
統統人,包含秦素,都非常清楚,這八個字,的的確確就是中元帝暮年的寫照,卻無人敢多一言。
薛允衡帶出來的人手並未幾,以目前情勢,他是底子得空分出人手來盯著一個莫名其妙的“師尊”的。
簡樸地用罷午食,略歇了半晌,秦素便叫阿妥從廚房裡搬了兩個醃菜缸,洗淨備用,又叫福叔將本日采買的那半斤黃柏槌碎,秦素本身則將拿了杆枰,細心地稱了半升橡鬥子、三錢胭脂。
隻這麼聽著,自會驚於她所學甚多,然若細究下去便知,她所學諸技皆極有針對性,駁雜不純,且極其偏科。
這是絕好的良機,隻可愛她不是男人,不能切身前去,隻能行一個迂迴之策,叫薛二郎直接承她一小我情,實在很叫人無法。
她一起長歎短歎,神情鬱鬱。阿妥度其麵色,自是不敢多問,然心中迷惑倒是更甚。
唯薛二郎罷了。
所謂的士子風骨、冠族氣勢,在中元帝的淫威麵前,又有幾人能持守穩定,且,堅執如初?
秦素在寫路引。
秦素的唇角又彎了彎。
牛車行至田莊外的小樹林時,秦素叫了停。
陳國路引,豎棱中紋黃柏紙製,寬七寸五分、長九寸,書籀文,是陳國人前去各地的通關證明,發放時一式兩份,一份留官府備案,一份隨身照顧,每過一地,均需蓋上本地官印為證。
隱堂所授諸般雜藝,有些還真是很管用。
薛二郎此次南行,大有深意。
當年在隱堂時,假造公文便是極其首要的一課,特彆各國公文行文的官方用語、字數、字體、紙張、印鑒等等的特性與差彆,那講課的夫子皆講得非常細心,測驗也極其嚴格。
忙完了這些,秦素便又回了房,從那一匣子筆墨紙硯中,取一了張豎紋棱紙,拿妝盒比著,裁成了寬七寸五分、長九寸大小的紙樣,共裁了四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