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夕要祭祖,宗祠是早早便翻開了的,由主母著令下人們打掃整齊,清算供器。明珠披著鶴氅倉促而行,抬眼看,府中的門麵掛牌俱新油過一道,煥然一新。宗祠前郎君娘子們都已列隊相迎,穿戴齊正麵龐莊嚴,她悄悄吐了吐舌頭,心道兄長阿姊們公然很主動。
兩人從廊橋下走過,聞言,明珠噗嗤一聲,捂著嘴兒嘻嘻笑起來,正要開口,卻見前頭抱月亭轉出來一個細瘦的人影,竟是纔剛從正堂裡出來的表女人。
四女人抬起眸子瞄了她一眼,冇搭腔,倒是長女蘭珠麵露不悅,低低道,“得虧是冇返來,不然見你本日還來遲,定教你都雅。”
達官權貴過年頗講究。承遠侯府繁華要赫,自臘月初起,大宗年禮便從大越各處送入趙府,金銀珠寶,字聯貼畫,琳琅滿目不堪舉數。外人贈禮,府內也要向後輩們分發年物與壓歲錢。
明珠同華珠並肩而行,都不說話,隻聽得見闔家高低的腳步聲。鞋履踩在青磚上,噠噠的聲響一陣接一陣,不斷於耳。
明珠猶自哀切,四姐姐卻微挑眉看了她一眼,“不想吃?”
壓著小碎步挪移疇昔,她悄悄在華珠身邊站定,壓著心口險險道,“父親母親還冇返來吧?”
禮書複道,“本來了,可本日這氣候實在不好,父親見久珠咳嗽不止,便令她早些歸去了。”
笑鬨一陣兒,以後便有仆婦來請,說春聯門神已經換完了,夫人喊四女人一同去剪窗花。華珠雙肩一跨,大喊委實不幸之至,以後拗不過,隻能耷拉著腦袋跟仆婦出門。明珠捂著嘴笑得前仰後合,小手抬起來重重拍了拍華姐兒的肩,複起家送其至垂花門處,這才立足,目送拜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