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妹的性子如何,趙府高低都心知肚明。趙禮書也不真籌算與她膠葛,隻抿著唇點頭,抖了抖廣袖蹙眉指導,“看這模樣,每日進學的事兒更不能落下,我稍時便去與嫡母說。”說完旋身,甩了袖子大步拜彆了。
“我這傷敷些藥也就是了,內服真不必了罷!”七女人點頭如搗蒜,晶亮亮的眸子閃熠生輝,“姐姐有甚麼體例?不現在兒個我就去找母親說道,你也與我同去吧,從旁幫幫腔,不然母親又要非難我瞎混鬨了。”
趙氏三郎名禮書,十五出頭,生得斯斯俊朗,眉宇間濃濃的墨客氣。明珠朝他一笑,無可何如的口氣,“又有甚麼體例呢?家業愈大端方愈多。”說著稍停,略皺了眉,“如何冇瞧見久珠,但是身子有甚麼不適?”
“這話也能胡說?”三郎好讀書,年紀悄悄性子卻有些呆板,年關裡不能犯諱諱,他語氣稍沉,道:“久珠的病根打小便有,你當她想麼?一個如此尚且闔府顧慮,再添一個還得了?”
兩人從廊橋下走過,聞言,明珠噗嗤一聲,捂著嘴兒嘻嘻笑起來,正要開口,卻見前頭抱月亭轉出來一個細瘦的人影,竟是纔剛從正堂裡出來的表女人。
華珠衝著那背影不住咂嘴,憋著火唸唸有詞,“看看,早說那韓先生陳腐,把禮書都教成甚麼德行?年紀悄悄跟個小老頭子似的,同文人圈子才結識多久,那股子酸勁兒倒是學齊活了。自視狷介的樣兒,他咋不上天呢,就差一竄天猴了!”
華珠聞言長歎一口氣,兩手一攤滿臉戀慕,“我倒戀慕久珠,不必受這糟心罪,若能,我也甘心這麼著。”
明珠微點頭,視野從紅梅白雪上收回來,這才踅身進了屋。
達官權貴過年頗講究。承遠侯府繁華要赫,自臘月初起,大宗年禮便從大越各處送入趙府,金銀珠寶,字聯貼畫,琳琅滿目不堪舉數。外人贈禮,府內也要向後輩們分發年物與壓歲錢。
明珠是嫡出幺女,百口高低都捧她在手內心寶貝,拿到的金錁子天然也最多。隻是除夕這日實在勞累,她頗感覺疲累,掂動手裡的金錁子也冇甚麼憂色。隨後便聽趙青山發話,讓等著傳年夜飯。
她訥訥地似是伸出,丫環芍藥從身後輕步上前,柔著嗓子體貼道,“明姐兒,這天寒地凍的,在外頭站著何為呢?冇的凍壞身子,夫人可饒不了奴婢。”
待統統典禮走完,明珠隻感覺腳脖子都站得發酸。但是祖宗掛像在上不敢衝犯,隻咬牙伏跪竭力穩住神思,持重叩首,按序上香。最後闔府高低行膜拜大禮,一時候大廳抱廈,表裡廊簷俱跪滿了人,花團錦簇,壯觀至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