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氏是個知機的,心知這都是瞧在玉孃的臉上。隻玉娘在宮中越有臉麵,皇後那邊越不能喜好,隻怕叫皇後挑了錯處去,扳連婕妤,是以學端方時格外當真,待見著李皇後,依著前頭才學的端方行起三跪九叩的大禮起來也中規中矩,便是李皇後以抉剔的目光瞧,也隻好說馮氏這個禮行得陌生,可她頭一回進宮,也冇甚麼好說的。

三今後,一乘粉轎將翠樓接進了謝宅,就有臉孔清秀的小丫環來打起轎簾,將翠樓扶了出來,腳不點地般地送進了最後一進的左邊配房,要說馮氏也是個殷勤人,雖知謝顯榮將翠樓接來是為著絕了高鴻背麵的手腕,一樣將個屋子安插得妥當,到處都是嶄新打扮,進門是間小廳房有一架四扇屏風,畫著四時花草,屏風後是臥房。靠牆有張大架子牀,張著茜紅的床幔,向兩側分開,用紅帶子繫著,翠樓隻一看牀,臉上就紅透了。

端五笑道:“原是我們夫人在佛前發下的願心,要救幾小我。老爺聽了,放在心上,前幾日見著女人落在那種處所不幸,返來同夫人說了。夫人聽著顧恤女人,以是將女人贖買出來安設了。我們夫人還說了,要替女人尋個好人家做正頭伉儷去呢。”

因馮氏身上冇有誥命,在外頭還好混稱一聲夫人,進了宮便當不得了,金盛便道:“咱家金盛,在婕妤的合歡殿當差。婕妤等太太好久了,太太請隨咱家來。”又給馮氏瞧了合歡殿的腰牌,馮氏曉得了這是玉娘殿中的掌事寺人,就要給他施禮。雖金盛不敢受馮氏的禮,到底覺馮氏懂端方,不為她是婕妤的嫂子就驕貴,更和藹了些。

翠樓直比及二更,謝顯榮還是冇來,無法隻得本身睡了,次日要去給馮氏叩首,不想又叫端五攔著了,端五笑道:“女人是客,那裡用得著去給夫人存候,儘管坐著,待吃了早膳,再漸漸疇昔也是一樣的。”她這話一說,翠樓臉上就變了色彩,隻不明白如何她就成了客人。

馮氏臉上也是掩不住的笑容,因是頭一回進宮,到底慎重,就命丫頭們將衣箱都翻開了,一套套巡檢疇昔,紅的怕張揚;靛青的又老氣;青紫的又暗沉,月白怕不敬,隻折騰了半日,終究選定了一件妃色妝花通袖衫,白綾裙,又要配金飾,直折騰到月上中天賦罷了。謝顯榮倒也有興,隻笑吟吟地看著馮氏忙,待得她清算完了,這才道:“夫人。”馮氏看了謝顯榮一眼,謝顯榮又笑說:“為夫總有一日要叫夫人進宮時能按品大妝。”馮氏臉上就紅了,眼中閃動,彷彿有淚光普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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