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娘聞言哧地一笑,她眼圈兒尤自是紅的,這一笑如海棠帶雨,嬌柔欲墮,不幸敬愛之處直叫民氣神泛動。乾元帝是丁壯男人,又恰是敬愛玉孃的時候,叫她這一笑勾得情動,何如動不得她,隻好忍耐,笑說:“又笑了,朕也不知該拿你如何了。”隻在她香腮邊香了香,又哄說:“你去歇一歇,朕俄然想起有些事,早晨來同你一塊兒用膳。”玉娘點一點頭,就從乾元帝膝上起家。乾元帝到底不忍就走,又捏著玉孃的手,在她耳邊說了幾句,這才擺駕回溫室殿。
玉娘深知如果從情分上來講,謝逢春對孟姨娘算得有情,如果從利講,隻要自家在宮中對勁一日,謝府便不敢待孟姨娘差了,是以孟姨娘在陽穀城還是都城都是一樣的。可孟姨娘那臉,倒是見不得人的,如果擱在京都,早露了陷,便白搭了她疇前那番辛苦運營。是以用心做個怕謝逢春出錯的藉口來推。擺佈她在乾元帝眼中是個膽怯謹慎的,怕自家父親進京丟臉肇事也是應有之義。
原是玉娘在乾元帝跟前哭了一哭,又說了謝逢春汲引不起,便提示了乾元帝,她另有哥哥謝顯榮呢。謝顯榮做的是翰林。翰林官階不高,倒是好算天子近臣,特彆翰林待詔,翰林承旨,翰林侍讀,更是常見天子。且乾元帝隻看在玉娘份上,見謝翰林比見旁的翰林多些,這些日子以來,倒也看著了,旁的且不說,隻在為人上倒是腐敗練達,從不仗著玉娘得寵就如何了,一向不卑不亢,倒是好汲引一二。玉娘即說不好封謝逢春,那汲引謝顯榮也是一樣的。
梁醜奴微微一笑,同謝顯榮道:“現在你已上了謝恩表,辭不得了。為今之計,隻好往你座師府上多逛逛。”謝顯榮臉上一紅:“不瞞世叔,小侄才中進士,恩師倒也見小侄,跟著婕妤恩寵愈隆,小侄與座師劈麵見著,座師也不大肯同小侄說話了。”梁醜奴哈哈了兩聲,隻笑說:“原是他矯情,怕人說他看著你有個寵妃妹子,以是不顧官體,不顧身份折節下交,暗裡倒是還同我說過,說你是個慎重的。豈不知,人嘴兩張皮,好的壞的,那裡聽得過來。你儘管往他府上去,他還能真不見你這個榜眼門生?你座師身為尚書令,疇前掌過禦史台,刑部的,毫不能眼睜睜瞧著你吃了虧去。”
乾元帝也不知自家是如何個景象,初見玉娘,自知是個移情的意義,不過是為著阿嫮死了,把未了的心機轉在了玉娘身上罷了,可這些日子下來,卻叫玉娘以柔情纏住,現在竟是瞧不得她受委曲,隻一看她哭就不忍。以是抽了玉娘手上帕子替她拭淚,又哄道:“傻孩子,都要做娘了,還哭呢,叫旁人看了,還當朕欺負你了,朕跟誰說委曲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