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以乾元帝廢了先頭那道封謝逢春為從五品下流擊將軍的旨意,隻將金帛厚厚賜了下去,又召了吏部尚書劉惟謙來問話。過得兩日,謝顯榮調任吏部選部司左司郎中的調令就下來了。
李源隻是嘲笑道:“你倒是肯想,莫說一時尋不著人,便是尋著了,又如何送出來?”唐氏隻道:“殿下管著碎務,進小我也不消很多手腳。”李源把鼻子哼了聲,又說:“你且住!莫要前門趕狼後門引虎,有則天女帝例子在前!你安知新人便肯與殿下一心。”
李源聽著便道:“為今之計,還要請殿下慎重,萬不能與昭婕妤牴觸,惹得聖上不喜,談何故後。”唐氏就道:“現在且製不住她,若叫她生個皇子出來,還不知聖上要如何汲引!另有殿下立品之地嗎?”說到這裡,又氣又恨,便哭道,“殿下幾時難堪那狐媚子了?不過遣她往掖庭看望個故交,那狐媚子就好裝暈來讒諂殿下。聖上阿誰胡塗的……”話音未落,已聽李源叱嗬道:“還不開口!聖上也是你說得的嗎?媛兒如此都是你這個婦人的錯,當日不是你嬌寵著,多教她些碎務,哪有本日之禍!”
大殷朝建國太租因秘書丞不能勝任草擬聖旨,又看能入翰林的都是學有長材的,故此將草擬聖旨的職責漸漸轉到了翰林院。翰林疇前不過是虛職,陪天子讀書罷了,原無品秩,待得有了草擬聖旨,傳詔之職後纔有了品秩,特彆翰林待詔,視同中宿舍人,都是正五品秩。
謝顯榮又一揖謝過,回到家中,修書兩封,一封是給他嶽父馮憲,探聽沈良才為人的;一封便是給謝逢春的,不過是說了玉娘現在專寵,家中更要行事謹慎,不好拖累與她的話。又因馮氏三月前已生下一女,要謝逢春送他們母子們進京團聚。
公然乾元帝聽了,將手掌按在玉娘腹部,道:“罷了,就依著玉卿。朕多賞些財帛也就是了。”又笑說,“如果丟了我們兒子的臉,倒時玉卿又要哭給朕看,朕也不忍的。”玉娘將乾元帝的手瞧了眼,強笑道:“妾倒想著是女兒呢。到時聖上許她個好郎君,哥哥們總會替她撐腰,一世也就好過了。”乾元帝就托了玉孃的下頜將她的臉抬了起來,公然見她眼圈兒紅紅的,便明白了她的意義,不過是怕是個兒子,礙了人的眼,就感喟了聲,將她抱在膝上:“你如何又想這些,老是有朕在呢。有朕一日,都不會叫你委曲了。”
梁醜奴微微一笑,同謝顯榮道:“現在你已上了謝恩表,辭不得了。為今之計,隻好往你座師府上多逛逛。”謝顯榮臉上一紅:“不瞞世叔,小侄才中進士,恩師倒也見小侄,跟著婕妤恩寵愈隆,小侄與座師劈麵見著,座師也不大肯同小侄說話了。”梁醜奴哈哈了兩聲,隻笑說:“原是他矯情,怕人說他看著你有個寵妃妹子,以是不顧官體,不顧身份折節下交,暗裡倒是還同我說過,說你是個慎重的。豈不知,人嘴兩張皮,好的壞的,那裡聽得過來。你儘管往他府上去,他還能真不見你這個榜眼門生?你座師身為尚書令,疇前掌過禦史台,刑部的,毫不能眼睜睜瞧著你吃了虧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