翠樓看著佩瓊與齊瑱兩個刹時反顏相向,嚇得都不敢哭,將帕子堵了嘴,拿淚眼看著兩人,她這幅模樣瞧在佩瓊眼中,心上彷彿針刺普通。
佩瓊聽翠樓雖是哭的淒淒慘切,倒是寧肯違拗齊瑱也要隨她進京申冤,心上且是欣喜又替翠樓委曲,將翠樓抱在懷中也灑下淚來,道是:“我的兒,你的命,可也好苦哩。”
齊瑱本來是個爆烈的性子,這些年來因著宦途不暢方纔慎重,那裡經得起佩瓊這般,已立起家來,怒道:“你即知此案是先帝成心做成,你何為還要來尋翠樓,你到底做的甚麼籌算!”佩瓊已喝道:“替父祖申冤報仇,原是為人後代的本分,你說我做得甚麼籌算?!且你就想一世受謝家打壓出不了頭,連帶著你那些後代們也受你扳連嗎?!你就想翠樓因著身份,一世不能昂首做人,今後便是後代們結婚,她也做不得端莊婆婆與嶽母嗎!”
齊瑱看翠樓模樣兒甚是不幸,想及她出身,格外憐憫,是以悄悄捏了捏翠樓的手道:“我也歸去。”翠樓傳聞想要笑一笑,可吵嘴一動,眼淚先落了下來,瞧在跟在齊瑱身後的佩瓊眼中,心上彷彿針刺普通,側過臉去抹了抹眼角的淚,強笑著走在翠樓身邊,與翠樓道:“姨娘。”
不想翠樓雖不知佩瓊是她生母,但是母女到底本性,好輕易相逢,天然親熱,竟不肯叫紅柳接辦。紅柳再看齊瑱,卻見自家老爺也無有半分異色,心上驚奇不定,隻得忍氣吞聲地跟上。
齊瑱曉得翠樓原是“沈如蘭之女沈昭華”時已有些兒心動,到底一個是來源不明,一個倒是王謝貴女,身份上但是天差地遠;再叫陳裹的故事一勾引,哪能不料動,試了頂多將這五品官兒丟了,如果能規複沈氏繁華,謝氏兄弟也不能再攔著他,且幾個孩子出息也更好些。
不說佩瓊來在光州知州衙門後衙,翠樓待要將後代們都喚出來拜見佩瓊,喚她姨婆,佩瓊如何肯,隻推說翠樓身份不明,不宜張揚,不若待翠樓今後規複了本姓,再與孩子們細說清楚,方將翠樓勸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