佩瓊若無其事地與翠樓道：“齊大人的意義是先帝好賴也是個明君，如何能看不出如許粗淺的嫁禍來。還是按著通敵的罪名將沈如蘭措置了，可見在貳心上，沈如蘭留著遲早是個禍害哩。”齊瑱聽得佩瓊說出這句來，臉上勃然變色道：“便是如許，你如何還要翠樓去鳴冤，你就不怕害了她性命嗎？”
齊瑱看翠樓模樣兒甚是不幸，想及她出身，格外憐憫，是以悄悄捏了捏翠樓的手道：“我也歸去。”翠樓傳聞想要笑一笑，可吵嘴一動，眼淚先落了下來，瞧在跟在齊瑱身後的佩瓊眼中，心上彷彿針刺普通，側過臉去抹了抹眼角的淚，強笑著走在翠樓身邊，與翠樓道：“姨娘。”
說來依著大殷律，以民告官，不管有冤無冤，先要打上二十板子，再鞠問說話，隻敲登聞鼓，倒是先問冤，後受刑，隻是如果當真叫個小民將當官的告下了，小民也有罪名，輕則杖責，重責徒刑。現在折損了三個官員在內，那陳裹少不得要斷個徒刑，不想太後慈悲，直道陳裹是為父、伯、叔伸冤，孝心可憫，合該法外開恩，隻斷了杖八十，且許以錢五十吊，米五十石贖買。
又看佩瓊彷彿是早料著了齊瑱有此一言，慢悠悠隧道：“齊大人莫不是忘了，陳家是如何告下梅佳的麼？”說著臉上帶笑地瞧了齊瑱一眼，竟有些兒諷刺，直看得齊瑱臉上一紅，輕咳了聲道：“但是要她親身上京麼？”
齊瑱曉得翠樓原是“沈如蘭之女沈昭華”時已有些兒心動，到底一個是來源不明，一個倒是王謝貴女，身份上但是天差地遠；再叫陳裹的故事一勾引，哪能不料動，試了頂多將這五品官兒丟了，如果能規複沈氏繁華，謝氏兄弟也不能再攔著他，且幾個孩子出息也更好些。
普通是嚴家的外孫女兒，瞧瞧阿嫮再瞧瞧翠樓，阿嫮不過大了翠樓三四歲，倒是智謀深遠，更善於揣摩民氣。阿嫮十八歲冒玉娘之名入宮，這些年來幾近好說個算無遺策，連著乾元帝也叫她玩弄與股章（掌）當中，可翠樓這孩子，也實在太怯糯了些，還冇如何樣呢，已哭成如許，往前麵君時，可如何能夠將話說得明白，都不需用刑，隻在前殿一站，看著滿朝文武，就好叫她膽顫哩。可翠樓如果不出首，又有哪個能出這個頭，佩瓊一時候竟不知如何是好。
又說紅柳使田大壯將齊瑱搬了來，原是要問佩瓊罪名的，不想齊瑱與佩瓊伶仃說了回話，竟是翻轉了臉皮，心上又驚又怕，若不是身在佛門，幾近要覺得這個半老婦人會甚妖術。到了這時，看著翠樓要親身扶那佩瓊，也顧不得狐疑，忙過來道：“姨娘，讓奴婢扶罷。”說著探手要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