纔到椒房殿前,瞥見殿前廣場上堆積了十數個妃嬪,看得他來,有幾個就要上來發言,嚇得董明河把頭一低,跟了金盛進得殿內,隻聽著身後有一婦人的聲音道:“你們這是做甚麼?太醫還冇請脈呢,能曉得甚?!便是太醫請脈了,也是你們問不著的,還不退開些!”
崇高妃與竇淑妃雖是位列三夫人,到底不過是嬪妾,更遑論其他妃妾,這個時候哪有她們站的地兒。而便景晟是太子,景淳、景寧、寶康、和嘉、柔嘉、幾個,一樣也是乾元帝後代,父親抱病,後代們在榻前等待,乃是應有之意。
有此三樁啟事,玉娘便用心哭訴一番,一麪點醒董明河,一麵好將事圓疇昔。因她這一番哭訴,除著董明河外,寢殿中的宮人內侍們俱都嚇得腿軟,連著景晟臉上也變了色彩。
又說依著董明河的計算,乾元帝且要拖上幾年呢,俄然聽著金盛來講,道是乾元帝在椒房殿倒下,人事不知,一時也有些兒驚奇,因看著是金盛來,隻覺得玉娘要救乾元帝性命,當時拎了藥箱子,腳不點地地趕到了椒房殿。
倒是金盛即宣董明河,自是瞞不了世人。自崇高妃以下聽著乾元帝在椒房殿病倒,紛繁過來看望,雖乾元帝後宮中嬪妃未幾,可也架不住都湧了來,一眼看去,卻也很多。幸虧隻她們無旨進不得椒房殿,隻得在外等待。珊瑚看得如許,自出去回稟。
原是玉娘曉得乾元帝問了楚太醫再來尋自家的事,總瞞不過人,這是其一;其二,乾元帝好端端在自家寢宮昏倒,總要有個合情公道的說頭纔好與天下臣民交代;再有,董明河與乾元帝請脈時,玉娘將他臉上神情都看在眼中,清楚有些見獵心喜,若真叫他將乾元帝救醒,大師隻怕都活不成。
史官們麵麵相覷,乾元帝病重,他們做史官的合該駕纔是,隻是到底天子在皇後寢殿中,如果不得皇後宣召,他們不能入內。因是職責攸關,史官們遊移著到了寢殿門前,往內一瞧,公然看著乾元帝倒在榻上,雙母目緊闔,存亡不知。而皇後與太子,一個坐在榻邊,把羅帕捂著臉正在哀泣,太子景晟負了手在榻邊疾走,不時往榻上看去。
玉娘把帕子捂麵,起先是藉著帕子保護,好偷偷打量乾元帝狀況。看乾元帝閉目倒在床上,臉若金紙普通,如果不細看,幾近看不出胸口起伏,恍若死人普通。便是玉娘心上再恨乾元帝,可與他到底這十數年相處下來,叫他如珠似寶地待著,哪能一絲兒冇有擺盪。心上正有些兒酸澀之際,俄然聽著腳步急響,倒是珊瑚吃緊走了出去,道是:“殿下,自崇高妃以下,諸位娘娘朱紫聽著聖上病倒,都在殿外求見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