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想延平二十五年,有中書侍郎朱遠才泣血上告,指劉蓀遭人誣害,誣害劉蓀的倒是皇三子劉茁。劉茁是以被廢賜死,無諡號,而湣庶人改賜諡號哀,追封郡王,是為哀郡王,隨葬茂陵。
玉娘熟知乾元帝脾氣,立時就明白了,垂著粉項道:“也算殷勤知禮,是我自家要哭的,並不乾他們事呢。”乾元帝傳聞這才放心,又攬了玉娘纖腰,細細問她今承恩公風景如何如此。哪成想前大將軍府恰是玉娘心頭隱痛,叫乾元帝問著又不好不答,隻能竭力答允。乾元帝聽得玉娘說道煙柳盛景,信口就說了句:“這是前大將軍嚴勖的手筆,他是兩榜進士出身,精通文墨,又能領兵遣將,胸中丘壑遠勝凡人,隻可惜犯了事,把一世辛苦付諸東流。”
元哥兒彷彿曉得乾元帝說得他普通,倒是不哭了,隻把頭靠在金盛肩頭,又拿那雙噙滿淚水的眼睛盯著玉娘瞧,一副兒受了極大委曲的模樣。因玉娘為著要元哥兒今後肯聽她的話,是以自元哥兒落地起,成心地與他多靠近,常日裡常叫乳母抱了來母子們相處一回。隻是到底骨肉本性,她本意操縱,不想相處久了,竟是真的叫她對元哥兒多成出了幾分珍惜來。這時看著元哥兒一副委曲的模樣,天然捨不得,待要疇昔抱,偏手叫乾元帝托著,一時也掙不開,也不好強掙,隻得與乾元帝道:“聖上,元哥兒到底還小呢,您叫我疇昔罷。”
嚴勖身後兩年,延平二十九年,延平帝一場大病垂死,當時年長的皇子們死的死,廢的廢,成年的皇子隻餘了皇宗子劉筠與皇五子劉策兩個。因庶宗子仍在,延平帝便追封了劉策之母婕妤曹氏為後,將劉策立為太子,到得延平三十年初,還未出正月,延平帝便薨了。劉策以日代月,守孝二十七今後繼位,次年改年號為永興,是為永興帝,現在轉頭再看,此中奇妙自是不問可知。
這些猜想,阿嫮在死裡逃生後早有人奉告了她曉得,隻是當時不過是猜想罷了。本日從乾元帝口中親口說出嚴勖是獲咎了延平帝,這纔有人舉發他殺布衣冒功,這纔將疇前的猜想都坐實了。阿嫮隻覺身在冰窖普通,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乾元帝看著玉娘笑了,這才放心,又問她:“今兒謝家奉侍得可殷勤?”本來乾元帝覺得孟氏纔是玉娘生母,隻是孟氏出身實在太差,怕叫她扳連了玉娘,是以還一早叮嚀了謝逢春,不準孟氏見人的。這回叫玉娘歸去探親,又怕謝家的人不知變通,將孟氏挪去他處,這才使趙騰疇昔敲打。這時看著玉娘哭得雙眼微腫,不知到底是見著孟氏哭的還是冇見著孟氏哭的,又怕玉娘因孟氏出身慚愧,這才說得委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