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人猜想了多日,厥後還是從位進京述職的吳縣令的侍從口中才得著了詳情,倒是這位販子與謝縣君有拯救之恩。若不是郝文勝有俠義心腸,謝縣君隻怕早已香消玉殞。現在謝縣君知恩圖報,屈身下嫁,也算是奇女子了,與郝文勝剛好算是天生一對,地做一雙。
謝顯榮聽著乾元帝這番說話,心中凜然:若從乾元帝待玉孃的交誼來講,真可說是情真意切,便去官方佳耦,做丈夫的肯替老婆如許細心全麵,也好算是叫人戀慕的恩愛伉儷了,何況是天家,玉娘有次恩遇,謝家繁華無虞。可再往深處一想,玉娘即還念著孟姨娘,馬氏在她眼中又算個甚麼?謝顯榮心中雖是忐忑,到底不敢遊移,跪地領旨,待得出宮回到承恩公府,見著謝逢春與馬氏,便將乾元帝本日的意義透了,又道:“聖上的意義,殿下怕是想見一見她哩。”
人聽著侍從說話,還不大肯信,又有人想著郝文勝將謝縣君送到都城不久,縣君就與原配丈夫和離,莫不是這倆在路上就已郎情妾意起來?隻這傳言在郝文勝叫人看著今後,也消弭了很多,論年事論樣貌,郝文勝那裡有過人之處,能打動得一名縣君。話雖如此,因著月娘與郝文勝到底相差差異,另有民氣中猜忌,覺得郝文勝工內媚之術,這才哄得月娘下嫁。直待得月娘再嫁郝時,帝後都賜出添妝來,各種議論才漸漸地淡了下去。
乾元帝聽著這番說話有理,且他向來肯依從玉娘,也就承諾了。到得次日,複又招了謝顯榮疇昔說話,將玉孃的話說了,又叮嚀道:“她便是個想家的意義,你們就家常些。”因曉得玉娘生母實是孟姨娘,她即要個家常,想來也是要與孟姨娘見一麵,便又與謝顯榮說,“她記得她的出世,你們也不要孤負了她纔是。”
自玉娘得了元哥兒,往椒房殿阿諛的人更多,乾元帝這裡才招了謝顯榮說話,玉娘轉眼就收著了動靜,臉上還是做個欣喜的模樣,想了想方道:“聖上,我有個想頭,隻是不知對不對哩。”乾元帝笑道:“甚麼想頭?說來我聽聽。”玉娘道是:“說到底這是我母家,如果因著我要歸去,裝潢得錦天繡地,豈不是外道了?且白搭很多銀子。”說了,眼圈兒一紅,珠淚將墜未墜地噙在眼中,臉上倒是還帶些笑,“倒不如現在甚麼樣兒還是甚麼樣兒,也叫我瞧瞧本來的模樣,倒還靠近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