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說在這二十來日裡,孟姨娘先是同衛姨娘住著,經常不陰不陽地歎幾句餘姨娘如何不幸,死狀如何慘痛,又哭幾聲雲娘如何苦楚不幸,直攪得衛姨娘坐臥不寧,又不敢發作。待得孟姨娘搬歸去,便又病了場,纏纏綿綿地一向不肯好,總拖了有一個多月,待抱病好以後,身子比之平常更弱些,一些風也經不得,這是後話。
衛姨娘又是一陣驚天動地般的咳嗽,此次倒是咳得連話也說不出了,隻是喘氣。孟姨娘似盤算了主張普通,又教唆著沉香給她找潔淨被褥,又喊衛姨娘門外的小丫頭錦兒去叫彩雲來奉侍她:“雖說彩霞纔是一等的,可我寄住在姐姐這裡,說不得隻好委曲些,用個二等的,有人打水清算衣裳也就罷了。”
孟姨娘自來不是個肯虧損的主兒,不曉得是誰害她也就罷了,曉得了衛姨娘有乾係,雖承諾了玉娘不肇事的,也不肯等閒罷休,嗬嗬笑了兩聲:“好丫頭,難為你忠心呢,你姨娘如許荏弱,你就該多勸勸她,叫她好生歇著,彆費一些心機纔好。思慮太重了,與將養身子倒黴。”
那餘二狗是個貪財厚利的,靠著侄女兒餘桃花做了謝逢春的小妾,在莊上做著莊頭,也算呼風喚雨,對勁了這些年。這回侄女兒好端端地跌死了,又聽瞭如許的話,自是覺著是發財的機遇來了,急倉促扯了幾尺白粗布,在幾個後代身上,借了牛車,一起就哭到了謝府門前。
謝府在陽穀城也算得馳名的人家,門前鬨瞭如許一出,天然很多人圍著瞧。那餘二狗見看熱烈的多了,抹了把臉,也不哭了,站起家來道:“各位鄉親,我那侄女兒是他們謝家正端莊經擺了酒菜抬歸去的,統共不過七八年,一個二十五六歲的人,那裡這麼輕易就摔死了!清楚是他們家不能容人!現在連個屍首也不給我們瞧,這是欺負我們莊戶人冇錢啊。”又是乾嚎又是頓地,倒是個慘痛模樣,也引得幾個婦人陪下落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