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郝文勝在襄陽是個大商戶,到得京都來,卻不過是個略有些本錢的外埠客商罷了,並不教人看重。這回郝文勝將天門天麻販來京都,想批些錦緞茶葉歸去,是以每日都在街上看貨。
不想那二掌櫃非常對勁地一晃頭,將胸前衣衿撫了撫,又問郝文勝道:“客人,您說甚,小人聽不懂哩,不過,您總該曉得國度收著茶稅,嚴禁官方私買私賣,私茶您也敢買,但是不怕吃官司哩。”
郝文勝聽了謝逢春這話,就暴露滿麵笑容來,謝逢春看著郝文勝如許,天然要問。郝文勝便將自家如何被騙的與謝逢春說了,又做出一副非常愧悔地模樣道:“都是我的不是,若我不貪婪,也不能受這個騙!隻怕跟我一樣的人儘有哩,叫那等惡人對勁,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。”
這日來在一家新開的茶行,因那茶行起了個“竟陵子”的名頭,因曉得這是茶聖陸羽的彆號,是以站下腳多看了幾眼。真巧東主往出走,聽著郝文勝一口襄陽口音,便過來搭訕,言道其母也是湖南襄陽人氏,聽著郝文勝要買茶,便將他引了出來,把各種茶葉都擺出出處得郝文勝遴選。郝文勝瞧上了一批毛尖,因本年毛尖因著雨水太多,是以產量較之往年都少,是以售價比之往年漲了三成,郝文勝是以遊移。
哪曉獲得了茶即將那二掌櫃喊出來,二掌櫃竟是抵死不認。那店主擺出一副義正辭嚴的模樣嗬叱二掌櫃道:“休得胡扯!如何郝客商不拉扯旁人,要來攀扯你!”
不想那二掌櫃非常奪目膽小,因勸郝文勝道:“小人曉得您還要運錦緞歸去的,如果您在鄙東主店中買些許茶葉,取了憑據來,到時回籍,再將小人的茶葉夾在錦緞中,上頭蓋上從鄙東主那邊購得的茶葉,哪個又會去翻檢錦緞呢?您細想想但是這理不?”
因郝文勝是月娘仇人,是以謝逢春倒還親身見他,口中喚了“仇人”,郝文勝原覺得,身為皇後親父,又是乍然繁華的,這位承恩公隻怕多少有些傲慢,不想竟是個馴良可親的,眼睛一轉,就把袖子掩麵道:“小人不過是路見不平,且小人也是要上京,順道帶了縣君一程,當不得國公爺仇人兩字。”
郝文勝隻把二掌櫃衣領子揪著不放手,扭臉與東主道:“如何不是他!他把些錢與粉頭,叫她替她扯謊又有何難!把他化成灰我都認得哩,他耳後有塊黑記,你們瞧瞧,是也不是。”說著諦視往二掌櫃左耳後一看,左耳後乾清乾淨的,那裡有甚麼黑記,看著如許,郝文勝不由將手一鬆,轉念想到,那筆銀子到底是他這回貨銀的一半兒,不能白白喪失了,那黑記多數兒也是二掌櫃用心畫上哄他的,燭光下是黑記是天生的還是畫的,一晃眼間,誰能看明白!是以又道:“你把墨汁畫作黑記,當我不明白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