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元帝聽著這句,先是一怔,轉而就暴露憂色來,在玉娘腹部摸了幾摸:“幾時踢的?踢了幾次?”玉娘笑微微隧道:“當時阿寧恰好來看我,摸著孩子動了,喜好得不得了,滿口要帶弟弟玩。”說在這裡又睨了眼乾元帝,用心做個妒忌的模樣道是,“聖上看重這個孩子,我哪能不曉得呢?還想著等您來了,好叫您喜好的,那裡曉得您冇出處地說那些妾聽不懂的話。這會子又喜好了,可見在您心上,這孩子比之我,要緊很多。”
乾元帝將畫卷瞧了眼,朝了昌隆一頜首,昌隆叫了兩個小內侍過來,跪在乾元帝跟前將畫卷緩緩展開。先翻開的那捲,畫軸底下有一道裂縫,彷彿叫人撕過,上頭是一個水墨洛神,衣帶淩風,羅襪生塵,側著身子,隻暴露半張嬌顏,並無眼眉,唯有硃砂點就的一點紅唇。雖不是名家手筆,可意態宛然,彷如真人。乾元帝眉間不由一皺,便使內侍翻開了第二道畫軸,上頭還是是個水墨洛神,簡筆勾畫,這回是個正麵,雲鬟霧髻,嫻體綽態,如同流風迴雪,粉麵上焦墨點就的明眸傲視有神。
正如昌隆所想,乾元帝看著頭一幅洛神時,隻覺著有些兒眼熟,待看著正麵,那臉龐眼眸,恰是常日熟諳的,而洛神又是哪個?倒是當年曹植仿宋玉所作《神女賦》所假造的洛水女神。曹植在《洛神賦》中論述自家在洛水邊與洛神的相逢相遇和彼其間的思慕愛戀,但因為人神道殊而不能連絡,賦中儘訴哀痛悵惘之情。
昌隆曉得乾元帝為著洛神圖與玉娘鬨過回的,依著玉娘心機,如何肯平白吃這個委曲去,多數兒要發作,發作的人,除著他們父子,再冇旁人,是以早有預備,聽著玉娘口風有異,撩了袍子在玉娘麵前跪了,叩首道:“奴婢曉得殿下要問甚,隻是聖上早有嚴旨,哪個敢泄漏,狗頭不保。還求殿下顧恤一二。”
玉娘聽著乾元帝讓步,且他都自認了不是,尤未說出為著甚,可見茲事體大,如果再膠葛下去,隻怕是過尤未及,是以見好就收,將乾元帝的手拉起按在本身腹部,拿尤自含了淚的眼看著乾元帝:“今兒他踢我了呢。”
玉娘聽著這句便曉得不妙,隻覺得乾元帝不知那裡聽了甚話來,又疑了她的出身,眼睫顫了顫,珠淚便落了下來,側過身道:“本來聖上竟是如許看我的,可我竟不曉得我哄著您甚麼了。”她這一側身,其身姿描述便與那副洛神像了七八分,能畫到如許神似,可見用心之深,乾元帝醋意更深,哼了聲道:“你不曉得麼?想來景和的事,你也不曉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