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雲也不知是臉叫熱茶燙得疼還是額角叫砸破的處所疼,耳入耳著陳婕妤這番虛情冒充的話,連著牙關也都了起來,也虧她竟是能吞下氣去,反與陳婕妤道:“奴婢曉得不與婕妤相乾,婕妤也是氣著了。”
陳婕妤緩緩隧道:“若娘娘是領著殿下的旨意,妾自當據實回稟,便是朝雲也由得殿下措置。可娘娘如果自家來的,娘娘是貴妃,妾天然也要服從娘娘經驗,可妾殿中的宮人,倒是娘娘問不得的了。”
太醫起先傳聞陳婕妤傷著了,到底是宮中朱紫,不敢遲誤,趕緊拎著藥箱子趕過來。到得承明殿內殿,卻看陳婕妤好端端地坐著,心下驚奇便將來傳話的小寺人瞧了眼,還是陳婕妤道:“並不是我傷著了,隻是我一時手滑,將茶盞磕在了個宮人頭上,將她額角磕破了。女孩子家家的,臉麵要緊,且又是我的不對,交予奚官局我如何放心。是以請了太醫過來,還望瞧著我的麵上,替她治一治。”
玉娘笑一笑道:“這倒是要多謝陳婕妤了。我倒是想曉得,我有甚麼事兒,要婕妤替我不平呢?”
聽著如許的話,太醫倒也不好說也不字,隻能滿口承諾,陳婕妤便使了個宮人將太醫引到朝雲房中,自家捏著帕子在殿中一麵看著小寺人們將染了朝雲血漬的地毯換去,一麵計算著下一步該如何行動。
這些日子宮中的流言朝雲如何不曉得,如果乾元帝曾存眷她一二,倒也罷了,或能因禍得福,乾元帝進而顧恤她,是以有一番造化也未可知,偏乾元帝連著眼角也未曾夾過她,白白背了這個浮名,倒還叫人嘲笑,朝雲心上如何不怨。這時聽著崇高妃出言諷刺,就將一股子委曲都勾了起來,長長的眼睫顫了顫,落下兩滴淚來,辯道:“奴婢不敢。聖上與殿下都是天神普通,奴婢是土裡的人,那裡敢有妄圖呢。”
陳婕妤雖是長年無寵,也在李媛與崇高妃兩重威壓下坐到了淑妃位上,自發聰明過人,若不是橫空出來個謝玉娘,這會子鹿死誰手尚未可知。隻可愛自家一時失策上了謝氏阿誰妖切的當,才落到本日這個境地,高氏這陋劣放肆的蠢貨倒是還是占著貴妃位,陳婕妤的心氣如何能平?偏崇高妃又一回回跑來諷刺她,陳婕妤忍得辛苦,本日聽著崇高妃又來調侃,也不知哪來的一股子惡氣撞上來,直與崇高妃道:“妾聽不懂貴妃娘娘說的甚。”
崇高妃俄然吃了陳婕妤這一堵,頓時把臉紅了,將坐下的榻一拍,喝道:“我不過來問他一句,你就把如許一串子話來堵我,陳婕妤,這是甚麼事理?莫非你身邊的人,我問不得嗎?”